说起来,柳青儿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
想当初,涂珊玥还曾大度地给予过她几分薄面,甚至亲自主动向其示好过呢。
然即便如此,柳青儿却毫不领情。
但即便遭受到这样的冷遇,涂珊玥依旧没有恼怒,心中所想的仅仅是彼此能够相安无事、互不干扰,井水不犯河水,和谐共处便足矣。
可是如今情况已然不同往昔!柳青儿几次率先向涂珊玥出手。
面对这样的挑衅,她涂珊玥又怎可能善罢甘休?今时今日的涂珊玥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受尽委屈却只能默默往肚里咽的稚嫩小女孩了。
经历了诸多风风雨雨之后,她已然成长得坚强而果敢,绝对不会再轻易容忍他人对自己的欺凌。
既然柳青儿选择挑起这场争斗,那么涂珊玥必然会毫不犹豫地予以反击,让对方知晓自己绝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况且这已经明摆着是对方故意找茬了,这次不成功对方还会有下次,她怎么可能继续坐以待毙呢?
尤其是这一次,柳青儿竟然将坏心思用到了她的病人身上,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没有酿成大祸、闹出人命来。
但倘若就这么听之任之,让柳青儿如此肆意妄为下去,那她必定会变得越发无所顾忌,以为自己碰上的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弱之人。
真要是那样发展下去,天知道她还会伤害到多少无辜之人啊!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被允许发生的!
涂珊玥暗自咬了咬牙,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她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高声喊道:“快去叫车夫把马车备好,我要即刻前往法华寺上香祈福!”
她前脚刚出发,后脚钟离睿便向暗卫下达命令,“务必跟紧王妃,确保她的安全万无一失!”
随着车夫手中马鞭一挥,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撵在青石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坐在车内的涂山月轻轻掀起马车帘的一角,想要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对钟离睿行事风格的了解,她立马就猜到这个黑影定是钟离睿派来保护她的暗卫。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但同时心底却又泛起一丝丝甜蜜。
这位王爷平日里看起来冷峻威严,没想到在对待自己时竟是如此小心翼翼、细致入微。
这份关怀让她感到无比温暖,仿佛置身于春日暖阳之中。
虽然有时觉得他过于紧张,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满心欢喜,因为知道有个人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实在美妙至极。
法华寺就在冀州城中,这座寺庙规模并不算大,与那些香火旺盛、人声鼎沸的名刹相比,显得有些冷清和寂寥。
因此,前来此处烧香拜佛的香客也相对较少。
涂珊玥乘坐的马车缓缓抵达了法华寺门口。
当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一股清幽之感扑面而来。
尽管周围的街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但唯有这方小小的天地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宁静得让人沉醉。
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径,涂珊玥穿过古色古香的庭院,来到了一间素雅的禅房前。
只见屋内一名年约三十的尼姑正闭目端坐在蒲团之上,她双腿盘起,手中不停地捻动着一串佛珠,同时有节奏地轻敲着身前的木鱼。
那清脆而又沉稳的敲击声,在寂静的禅房中回荡不息,更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氛围。
尽管察觉到有人靠近,但那名女尼手中的木鱼却依旧有条不紊地敲击着,丝毫未曾有停下的意思。
“江夫人,可否与小女子一谈呢?”涂珊玥轻声试探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然尼姑并未抬眼看向她,只是平静地回应,“施主,请回吧,此地并无江夫人。”
说话间,她手中的木鱼仍在持续不断地敲响,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她此刻的专注。
涂珊玥见状,并未退缩,而是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便是那位冀州刺史的正室,江夫人!”
不知不觉,女尼姑敲木鱼的节奏加快了不少。
只淡淡地丢下一句,“尘缘已了,施主请回吧。”
涂珊玥不死心,向前一步,再次开口说道:“那夫人可还记得江逸和江影。”
她紧紧盯着女尼姑的背影,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涂珊玥事先已经做过功课,经过一番打听得知,江如海的这位正室夫人曾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一个名叫江逸,另一个则叫做江影。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平稳敲击着木鱼的女尼姑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的手猛地一顿,那只拿着木槌的手开始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女尼姑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她的声音里依然难掩些许颤抖之意,轻声问道:“他们……可还好?”
听得出来,短短几个字,包含了一位母亲对孩子无尽的牵挂与思念。
“不好!两个孩子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这俩孩子原本可是高门大户家的金贵公子和娇柔小姐啊,如今却整日只能跟着那些下人们一同做一些又脏又累的粗活。
尤其是那江影,去年便已是及笄之年。
这本应是个如花似玉、娇羞待嫁的年纪,可怜这孩子,竟连一个为她精心簪发之人都没有!”
女尼姑听到这里,瞬间乱了心神,眼眶泛红,一行清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紧咬着牙关,满脸愤恨之色,嘴里狠狠地骂道:“江如海,那个没心没肺的畜牲!
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向我承诺,只要我出家为尼交出府中中馈,就会好好对待我们的这双儿女,可现如今呢?
他居然能做出这般狠心绝情之事!”
“江夫人,这世间常言说得好,‘有了后娘便会有后爹’,男人的承诺又岂能轻信呢?”
女尼姑面色凝重地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一般,扭过头来,毫不躲闪地直直凝视着涂珊玥的双眸,问道:“说吧,你究竟意欲何为?”
涂珊玥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我只想助夫人您拨乱反正,将那些本应属于您的一双儿女的东西统统夺回来罢了。”
江夫人眉头紧拧,满脸狐疑之色,冷冷地质问:“哼!我为何要信你所言?”
涂山月不紧不慢地回答:“您别无选择,您的一对儿女此刻正被困于庄子之上。
倘若您对此事置之不理、听之任之的话,想必不用我说,以江夫人您的聪慧定然能够想象得出他们正在遭受何等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