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盒做出来了,拾月提出让队里的骡车帮她送货。
此时还在农忙,每一个牲口都有大用,实在不能占用出工的时间。
所以孙永福只能答应让之前的牛倌李有生帮助拾月一起,把那些礼盒送到公社的邮电所。
但是必须早早就出发,赶在出工前回来。
这就要求拾月只能自己留在公社等邮电所开门,然后回头还得自己走回队里。
拾月答应了。
这其实正合了拾月的心意。
如果队里真派个人跟着,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她正是看准了现在农忙,牲口不能在外面多待才提出的这个要求。
这样她才好在外人注意不到的时候,偷偷把礼盒放入她那小屋里去。
为了不耽误出工,早上三点多钟拾月和李有生就一起出发了。
赶到公社的时候天还漆黑一片,连个灯都没有。
看着这种情况,连一向话少的李有生都忍不住多了句嘴,问:“拾月啊,要不我把你放公社院儿门口吧?那儿有个灯,好歹还有点亮。”
拾月道:“不用了,有生叔。你还是直接把我放邮电所那儿吧。”
她有点无奈地拍了拍身边捆成了捆的礼盒,说:“你给我放公社门口,待会儿我也搬不动啊!”
李有生看了看那装了半车子的东西,不再说话。
他将车子赶到邮电局,帮拾月把礼盒全都搬了下来,然后就赶车离开了。
听着车子的声音越来越远,拾月朝四周看了看,只觉得一片鸦雀无声。
初春的早晨十分寒冷,此刻才不过五点多钟,一般人谁也不会出门。
更何况邮电局的位置还是在公社唯一的一条大街上,这里压根就没有居民居住。
没到上班时候的这条街,从头到尾都是黑洞洞的,连一点光都没有。
拾月确定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之后,就将所有的礼盒全都收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然后摸黑走到了一个角落,也闪身进入小屋。
小屋里四季恒温,永远都温暖而又明亮。
拾月用幕布上的时钟订了个表,然后把之前特意放在里面的被褥铺开,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
完全不用在外面受冷挨冻。
她一觉睡到六点半。
吃了一碗提前下好放在里面的鸡蛋面,还吃了一块之前团购回来的叫做什么瑞士卷的蛋糕。
那蛋糕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层奶油,拾月觉得简直好吃死了。
吃得她无比满足。
吃饱喝足,拾月静静地听着外面动静。
这是拾月第一回在户外进入小屋,她谨慎得很。
生怕自己一点没有注意到,因为疏忽被人发现什么。
而就在这时,拾月忽然听到了熟悉的机械音:
【叮咚!请问是否需要开启户外监视功能?此功能为收费项目,一次需要支付费用10元\/小时。】
拾月觉得自己肯定不可能在这小屋里再待够一小时,而且这一次十块的价格也太贵了点儿。
队里编了那么多礼盒总共才只用支付二十元钱!
不过她对于那个“户外监视功能”很好奇,就打算试一试。
于是她道:“开启吧。”
很快,她听到了金币哗啦落地的声音,然后幕布上方她账户的余额就减少了十块。
可与此同时,拾月眼前的幕布上赫然出现了外面的景象。
那景象黑乎乎的,甚至一时间拾月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展示的就是她所身处的位置。
直到她看到了在昏暗光线下,邮电所的招牌!
拾月心中一阵欢喜,觉得这十块钱花得值了。
虽然确实很贵,但是也为她的安全提供了更大的保证。
这样,她再也不用担心从小屋子里出去的时候,会和什么人碰个正着了。
拾月又在小屋内待了会儿,她甚至利用这段时间做好了团购链接。
只等明儿睡醒上线,这些礼盒就可以给她投递过去。
而自己也将有一笔很大的收入到账。
此时已经七点二十了,从监控里拾月发现这条街慢慢地也开始有人在走动。
她不敢在屋子里停留太久。
所幸她之前选择的位置是个死角,所以出来时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拾月在周围转了转,还跑到肉铺提前站在门口排队。
虽然她没有肉票,但钱是不缺的。
等到铺子开门,她第一个跑进去买了一堆不要票的大棒骨,甚至因为运气好,还买到了一斤羊骨头。
拾月拎着买到的骨头,美滋滋地开始在周围闲逛了起来。
一直逛到差不多九点,她才重新回到邮电局,交了押金然后走进了打电话的那个小屋子里。
此时,宁宁姐应该已经交完班了,正好是稍微空闲一点的时候。
果然,沈宁宁很快就接了电话。
在确定对面是拾月后,沈宁宁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地说:“拾月,你能打电话过来真是太好了!我正想着怎么才能联系上你。我都想给你拍电报了!”
听到这话拾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宁宁姐,是出什么事了吗?伯伯现在还好吗?”
“我爸没事儿,家里也没事,你不用紧张。”
沈宁宁说:“我找你不是为了家里的事儿,是宋文……就是何知青他那个学长,你还记得吧?”
“记得。”拾月说。
她当然记得宋文哥。
“宋文哥怎么了?他出事了?”
听到拾月问,沈宁宁忽然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姐?宁宁姐?”拾月更加不安了起来。
“拾月,宋文自杀了。”沈宁宁的声音忽然哽咽了。
“前天晚上,他在他家里上吊自杀了。”
拾月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脑子里嗡嗡一片,几乎都要听不清沈宁宁在说些什么。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抖得险些要握不住话筒,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宋文去火车站接他们时的情景。
他热情地和何立轩拥抱,亲昵地与他调侃……
还有一路上和自己聊的那些话,待她亲切如兄长的态度。
拾月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疼得她只能用手指紧紧地抠着放电话的架子,才让自己能够保持冷静。
“宋文哥为什么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