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机对女儿和林逸成婚后的情况略知一二,却从未想过自己女儿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赶来的洪夫人连忙抓住林逸的手,满是愧疚地说:“你爹妈不在,我与玄机想着把你留下,不用风吹日晒的受苦,但没想因此害了你。”
洪玄机面色阴沉:“我本是想两家结亲,未曾料到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唉,既然无缘,散了吧。”
林逸对洪父洪母行礼:“谢二老成全。”
见林逸此刻的果断模样,洪雪娇心中莫名有些慌乱。
想说些什么,可这时刘宇的眼神望了过来。
洪雪娇当即沉默了下来。
这边,林逸很快写好绝婚书,签字画押后将其中一份递给洪玄机。
洪夫人泪眼朦胧地说:“小逸啊,你以后在外面,可要多加小心……”
林逸略微沉思,说道:“夫人,我有个请求,想带着小梅一块,不知……”
小梅眼眶含泪,赶忙道:“夫人,我怕少爷受委屈没人照顾,我……”
洪夫人连连点头:“小逸虽与雪娇绝婚,但在我心里依旧是我的孩子。”
“小梅你原本就是小逸带回来的,有你照顾小逸,我也安心。”
洪夫人说完,洪玄机取出一袋鼓囊囊的银子:“林逸,这段时间你受累了,这些钱你收着,出门在外还是要有些底气在的。”
离开洪家后,用钱的地方不少。
林逸也不矫情,接过银两,深深一礼:“您与夫人多多保重!”
说完。
林逸深吸一口气,随即带着小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洪家。
洪家一时寂静无声,洪雪娇低头沉默不语。
洪玄机看着刘宇,冷冷道:“刘公子人中龙凤,想来是看不上洪家这等简陋之地。管家,送客!”
洪雪娇急了:“爹,您赶宇哥哥走干什么?”
啪!
洪玄机直接摔了茶盏,怒道:“放肆!这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一众下人上前,将刘宇丢了出去。
洪玄机拉着想要跑的洪雪娇:“林逸被刘宇构陷的事情,你清楚几分?”
洪雪娇顿时不忿:“哪里是宇哥哥构陷林逸,分明是林逸污蔑宇哥哥……”
听到这个回应。
洪玄机满脸失望。
想到这些年自己做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是这女儿怎么就是这种样子?
眼看洪雪娇一脸委屈地跑开,洪夫人叹息道:“可惜了小逸,也委屈了小逸。”
“老爷,这事怎就弄成这般模样?”
洪玄机也是叹了口气:“是我们女儿没福气。”
“以后有这丫头后悔的。”
洪夫人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又道:“老爷,要不这绝婚书就先收在府里,不送到官府入籍了。”
“万一之后雪娇懂事了,说不定……”
洪玄机点点头:“这法子不错,只是那小子出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了。”
……
离开洪家后,林逸思索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原身走投无路来投奔洪家,如今洪家不能待了,自然要想好下一步的打算。
思来想去。
当下第一步还是要赚钱。
穿越前,林逸本就是工科研究生毕业,又自己搞了两三家公司。
对于经商这块,还算是有些经验。
亦步亦趋的小梅担忧地看着他:“少爷,您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如先找个地方吃饭?”
听到小梅的话,林逸这才感受到腹中的空虚。
他点点头:“好,先吃饭。”
随后便带着小梅走进了一家客栈。
两人刚踏进客栈,林逸便注意到一楼有一个不大的高台。
台上站着一位书生,正对着众人作揖。
台下围着一圈穿着相似的读书人,正鼓掌喝彩。
见林逸一脸疑惑,小二解释道:“这位公子第一来我们这吧?”
“我们东家十分喜欢与读书人交谈,所以特设这个诗词台供大家娱乐。”
小二话音刚落,又一位年轻书生走上台去。
这时,小梅低声道:“少爷,这人不是之前来洪家找刘宇的王公子吗?”
林逸抬头望去,只见王灵璧向四周道:“各位!当下国势危急,我只恨自己一介布衣,不能为国分忧!”
大永朝建国已有三百多年,积弊已深,如今圣帝年迈昏庸,整日沉迷长生之术,不管边关烽烟四起,百姓民怨如天。
“对!现如今官员懦弱无能,边军贪生怕死,怎能守护我大永?”一位读书人高声附和。
“各位,若有朝一日我们能身居高位,必定改变现状!”另一人慷慨陈词。
就在书生们激昂发言时,王灵璧高声道:“各位,我有一诗,请听!”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王灵璧朗声吟道:“永朝兴百年,国弊弊无边。将领皆懦弱,边军亦贪生。”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众人纷纷叫好。
“好诗!王公子果然不愧是才子,说出了我们心中的愤懑!”
“没错,王公子才情已远胜常人!”
“若不是这些边军贪生怕死,大永怎会如此乱象丛生?”
提到边军,林逸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父亲在边多年,他自小听着边关的事情长大,深知边军失利非战之罪。
这时,王灵璧感叹道:“边军畏战,朝廷昏庸,我等却无力为国分忧,真是令人痛心。”
正当众人低头叹息时,林逸端起碗,喝得咕噜作响。
附近一位人顿时讥讽道:“现在我朝已至如此境地,你竟然还有心思吃饭,真是大永之耻!”
林逸早对这些人有些不满,本不愿多事。
但现在对方主动挑衅,他也不再忍让,淡淡地回道:“梁州边军失利的原因,几位当真不明白?”
周围的书生一时语塞,不知他意欲何为。
林逸继续道:“你们都是梁州的富家子弟,你们的吃喝拉撒,皆是本应属于边军的粮饷。”
“现在倒过头来,个个指责边军贪生,当真是君子所为啊!”
客栈中众人闻言皆愕然。
……
客栈二楼的雅间里,一位姑娘正为老人斟酒。
她明眸善睐,笑盈盈地开口:“吴爷爷,这人的观点倒是有些意思呢!”
老人抚须笑道:“你还指望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承认自己的过错不成?”
姑娘眨了眨眼,问道:“吴爷爷,你也赞同这人的说法?”
吴老一饮而尽,点头说道:“梁兵之勇,可不是什么说书人胡诌出来的。”
听到这话,姑娘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异色,望着楼下的林逸若有所思:“这么说,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此时,楼下客栈中。
王灵璧盯着林逸看了一会,忽然大悟道:“我认得你!”
“你是洪家的那个赘婿!听闻你在洪家唯唯诺诺,今日倒也敢在这里妄谈?”
一听是洪家赘婿。
所有人都面带鄙夷的嘲笑起来。
楼上雅间里的姑娘听到这话,不由皱眉摇头:“人是有些见解,可连自己的尊严都放弃了,也不过如此罢了。”
面对众人的鄙夷,小梅急得满脸通红。
想要替林少爷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林逸仿佛没听到周围的嘲笑声,神色淡然。
众人见他毫无反应,顿觉无趣。
王灵璧哑然一笑:“跟一个连诗词都不懂的赘婿较真,真是我等失了气度。”
林逸喝完粥,这才抬起头,淡淡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不懂诗词?”
他淡然一笑,吐气出声: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言一出,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诗句震住了。
雅间里,吴老原本端着酒杯,正要饮下,忽然听完林逸的诗,惊得将杯中酒水全洒在了衣襟上。
他全然不顾,激动地站起身来:“莹莹,你记住他刚才说的诗了吗?”
张莹莹愣愣地点头,显然也被林逸的诗震撼到了。
此时,吴老吴敬梓脸上带着无尽感慨,如同一个失意多年的老人。
客栈中安静地落针可闻。
良久。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随后满堂喝彩。
众多书生望向林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身为读书人,他们自然能看出这诗中蕴含的高远意境。
见林逸抢了自己的风采,王灵璧又气又急。
他连忙道:“林逸,你不过是个赘婿,根本没读过几天书,如何作得出这样的诗?”
王灵璧话中带刺,质疑林逸抄袭。
此话一出,儒生们皆陷入迟疑,半信半疑地看向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