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朱樉拿佩刀撑起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朱棡缓缓开口道:
“老三,你丫的装什么死?残存的秦王卫和锦衣卫,你接管吧,此地不宜久留,该走了。”
朱棡白了一眼这没调的二哥。
“什么叫装死?!你累,我不累啊?”
嘴里吐槽着,身体却乖乖听话起身。
“秦二!活着不?看好你家王爷!”
看到秦二还好之后,朱棡直接起身开始整顿军卫。
没多时,一行人又开始了行军赶路。
好在,一路上再无完整的北元军队,都是些残军和探马军司。
但经过这些不断的袭扰,亲卫军一行状态愈发差,军粮所剩无几,连水都快要断了。
更何况此刻不说人人重伤,也完好的人不多了,最次都是轻伤。
亲卫军们步履蹒跚,马匹多数已经让杀了充作军粮,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的盔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却掩盖不住疲惫不堪的身躯。
朱樉与朱棡并肩走在队伍最前,两人的眼神中既有坚毅也有忧虑。四周,是茫茫的草原,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狼的嚎叫,更添几分荒凉与绝望。
突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此刻的氛围。
众将士一个激灵,满是杀意的拿好兵器准备殊死一搏。
眼见草原尽头出现一道身影,朝众人的方向奔来,逐渐靠近才看清来者正是锦衣卫。
还未到跟前,就听锦衣卫大声嘶吼道:
“殿下!殿下!蓝玉将军率领一众骑兵,正朝我等方向快速前来,此刻已经不足十五里!”
朱樉与朱棡听到了锦衣卫的传令,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没有人接应,他们这伙人即使没人前来袭扰,也是难以走出这草原。
更何况,探马军司一直咬住不放,时不时的上来袭扰朱樉他们一次。
殊不知,这都是朱樉未曾谋面,甚至险些和亲的郡主英伦的杰作。
朱樉直接瘫在了马匹上,懒得动弹。
朱棡则是挥手示意士卒们放下兵器,原地休息起来。
这些人,也都听到了锦衣卫的话,在朱棡的命令下,都纷纷瘫倒在地休息起来,只是此刻的众人,脸上都带上了几分劫后余生的笑容。
没多时;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永昌候蓝玉所率领的铁骑如同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
朱樉与朱棡抬头望向那逐渐清晰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释然。
当蓝玉将军策马至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朱樉与朱棡,强压下心中的忧虑,行了一礼沉声道:
“末将蓝玉,参见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是末将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朱樉强撑起疲惫的身躯,含笑道:
“起来吧。来的正好,孤与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可带有粮食和水?若还有些,分给他们些。”
“等歇息片刻,再整军出发吧!”
“喏!”
随后,蓝玉转身望向身后的骑兵,高声命令:“全军听令!分出粮食和水,双马者分出一匹快马!做完者就地警戒,不得有误!”
顿时,骑兵们齐声应和,声震四野,士气如虹。
朱樉很是满意的对这位大哥的亲信手下点了点头,转头示意了下朱棡,便沉沉睡去。
很快,蓝玉收来大量的食物和水,给一众亲卫军弟兄。
等补充了体力和水后,众将士也纷纷睡去,唯留下蓝玉一行人警戒四周。
哪怕睡着了,也仿佛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不到一时辰的时间,跟随朱樉的双眼睁开,也都清醒了过来。
朱棡看到这一架势,也就当即唤来蓝玉。
“蓝玉,之后的路你负责接管全军,护送我等启程吧!”
“末将遵命!”
“全军听令!即刻护送殿下回营,沿途警戒,不得有误!违者皆斩!”
骑兵们领命后,直接自觉前往亲卫军前后,副将带领大军开路。
而蓝玉自己,则充当起了亲兵的角色,贴身护卫起了二人。
“二位殿下,再坚持片刻,此处离大军营地还有不到百里,大将军还在营地里等二位殿下的消息。”
“嗯,有劳了,回去我会在太子那给你请赏。”
“谢殿下!”
蓝玉道谢过后,也不再理会俩位王爷,他本就是太子一系的人,又怎么会跟其它皇子交好。
更何况,还是对太子最有威胁的二人。
·~·
在锦衣卫跑死马的速度下,蓝玉接到二位王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达营帐内。
徐达深呼一口气,总算放心了下来,这提心吊胆的,比带军打仗都愁人。
“秦王晋王,可还安好?”
“回大将军,晋王殿下无大碍,只是~秦王殿下又身负多处刀箭伤。俩位殿下的亲卫军皆损失惨重,人困马乏。”
对于朱樉的刀箭伤,徐达毫不在乎,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二位祖宗还有自己军中那位,别出人命就好。
徐达沉思了片刻,便随即下令:“耿炳文!你率领一万兵马,即刻向蓝玉方向前行五十里,护送俩位王爷!本将则率大军,在此紧盯王保保!最后一刻,诸位莫要放松,违者军法论处!”
“喏!”
徐达在众人离去后,立马草草写下粗略捷报,又另起笔写下有关事情详细的密折,一块火速送回应天,面呈于皇帝。
徐达心里也无奈,但没办法,谁让这些日子老朱的俩位嫡子深入草原腹地,又生死不知,哪敢写什么狗屁捷报。
更何况自己身为北伐大将军,本统领一切事物,却在开战前,被朱樉牵着鼻子走,活生生的成了他秦王晋王管理后勤,和擦屁股的嬷嬷。
但凡换作他人,他徐达早就一刀砍了,谁受这鸟气?
如今总算有了交代,撇给上位自个处理吧。
谁爱伺候就伺候去!!
·~·
此时的应天府,
眼看已经出征半月有余,无论徐达还是锦衣卫,前线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传回一次消息。
这可把朱元璋给愁坏了,一时间连朝政都一并交给了朱标和胡惟庸二人。
至于自己不是在皇宫,就是跑到应天城墙上,眺望北方。内心的困解和担忧,就像黑压压的乌云一样,连成一片横压在应天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