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宫
御龙宫书房内,炫兴帝梁炫泓正看着一张水墨画静静的发着呆,画中勾勒出了初春西山雾云顶的美景,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一处远离尘嚣的仙境,仙境里、云雾间一个淡淡粉紫色的倩影赫然置身其中,轻柔的纱裙在微微的山风中迎风摆动,画中女子婀娜的体态尽显无遗,宛若神花中的神仙下凡到此山间一般,这正是炫泓二月二踏春回来画下的他所看的一幅唯美的画面。
自西山回来,这一个仙境般的画面在炫泓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许多个白天与黑夜过去了,这个画面、这个背影依旧不停的在眼前浮现。炫泓默默的念着:“这到底是怎么了?每次想到这个画面,心都会剧烈的跳动,这种心跳的感觉我从来未有过,即便当初大婚迎娶李皇后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她到底是谁呢?这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我还会见到她么?”炫泓愣是出神了,同时也带着迷惘和淡淡的黯然。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画中是皇兄新晋的伊人吗?”一个儒雅的声音在炫泓的耳边响起,而说话的正是梁炫泓的九弟梁炫溢。
“原来是九弟来了,朕还以为是谁呢,进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也不通报。”炫溢的话把正在愣出神的炫泓思绪拉了回来。
“皇兄,冤枉啊!是您说我来找您不用通报的啊,而且我哪有啊一声不响啊,是皇兄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到愣出神而已。”炫溢委屈的说。
“咦?皇兄画中的女子是谁啊?居然能让皇兄这样着迷啊。”炫溢好奇的问道。也许是因为炫溢自小就放浪不羁,不喜权力、不好争夺,所以炫泓和炫溢自小就要好,兄弟间无话不谈,也少了君臣间的距离与隔阂。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炫泓黯然地说。
“这就奇怪了,皇兄乃天子之尊,天下间还有不知道和得不到的东西啊?要是真的喜欢就纳回来就是啦,皇兄才一后二妃啊,臣弟我也一房嫡妻,四房侍妾了,母后都为你着急着呢,这么美丽的女子纳入后宫,说不定母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呢,母后还等着抱孙子啊。”炫溢取笑地说。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谁,如果可以再见她一面该多好啊。”炫泓悠悠地道。于是炫泓就把二月二那天的遇见的事告诉了炫溢。
“原来如此啊,看来皇兄您这是真动心了,皇兄~~你恋爱了!”炫溢鬼鬼地笑了一笑说。
炫泓干脆的在炫溢额上敲了一记,说道:“你这鬼头想的什么啊,我这奏折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啊,哪里还有精力去对女人动心,去恋爱啊,何况根本不知道她是谁,镜花水月罢了,九弟可别乱说。”
“皇兄,你这叫单恋啊!哈哈哈~~~”炫溢贼贼地笑了起来。
“噢,对了,就弟来找朕是为何事?该不会只是来取笑朕吧。”炫泓回过神来,便问炫溢。
“皇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晨我去给母后和母妃请安,她们正好说起为皇兄张罗明年开春选秀的事,说是想问问皇兄的意见,所以啊臣弟见下午得了空闲,就过来告诉皇兄一声,看皇兄什么时候有空就去给母后请安,也好和母后和母妃说说选秀的事,让她们都安心。”炫溢一本正经的道。
“哦,原来是为这事啊,朕知道了。”炫泓话音未落,魏满楼快步入内,禀报说:“皇上,皇后娘娘殿外求见。”
“啊?皇嫂来了,那臣弟就先告退了。”炫溢说完便想脚底抹油地开溜。
“怎么啦?朕的皇后难道会吃人?你这小鬼头每次听到皇后都是开溜的样。”炫泓忍俊不禁地说。
“没有没有,皇嫂不会吃人,就是……就是……”炫溢为难地低下头。
这下炫泓可好笑了,一副追问到底的模样,说:“就是什么?皇弟说来听听啊,嗯?”炫溢头低得更低了,弱弱地说道:“就是,皇兄你也知道我是放浪不羁不争的人,而皇嫂太一本正经了,说的话都是古板的要死,臣弟实在是受不了,还是溜之大吉的好”炫溢说完,就想转身开溜。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弟啊皇弟,朕就是喜欢你这样,去吧。”炫泓爽朗的笑声贯彻了整个书房。正准备踏出书房的炫溢,突然转过身来,神秘的说:“皇兄,此画要不赐给臣弟?我代皇兄去打听一下此女为何人。”炫泓想了想,说:“也好,你拿去吧,记得给朕保密。”“知道了,皇兄,等我好消息吧。”说完,炫溢拿起画卷,转身就溜出了御龙宫的书房。
“来人啊,宣皇后进来吧。”见炫溢开溜后,炫泓朗声吩咐道。
片刻过后,皇后李氏从殿门款款而来,见到炫泓随即行礼拜下,“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炫泓淡淡的道:“平身吧,赐座。”皇后由大宫女彩云轻轻扶起,坐到左侧的绣椅上。
“皇后来找朕,所谓何事?”炫泓依旧是淡淡的问。
皇后柔声的回禀:“皇上,臣妾听说陛下忙于朝政,特地炖了滋补的银耳莲子羹,送来给皇上进补一下,皇上可要劳逸结合才好。”
“把食盒放下,一会朕忙完了再吃,有劳皇后了。还有别的事吗?”炫泓微微看了皇后一眼。
“还有就是母后今天宣召臣妾,说是明年开春要为皇上选秀,充实后宫,让臣妾来问问陛下有什么意见,母后的意思是一切尊重陛下的意愿操办。”皇后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努力维持着皇后的气度,缓缓说道。
“这事朕知道了,一得空朕会去给母后请安,皇后放心吧,没什么事的话,皇后先退下吧,朕还有事要处理。”炫泓不着痕迹的给皇后下了逐客令。
正在这时候,魏满楼进殿禀报:“启禀皇上,刚刚太医来报,承德宫后殿纯嫔娘娘有喜了,怀有1个月的身孕,敢问皇上要不要起驾承德宫看望纯嫔娘娘?”
“纯嫔有喜了?很好,传话下去,重赏承德宫众人,让纯嫔好好休息,朕得空过去看她,让她安心养胎。”显然,炫泓的第一个龙种并未给他带来惊喜,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而皇后这厢,听闻这个消息,眼底悄悄划过一丝嫉妒与怨恨,可毕竟她是皇后,这怨恨的目光稍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祥和,柔声地道:“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是后宫里的第一胎,臣妾一定会照顾好的,皇上请放心。”
“辛苦皇后了。”炫泓道。
“不辛苦,这是臣妾照顾后宫应该做的,银耳莲子羹皇上记得趁热喝了,臣妾这就告退了。”说完,皇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这边厢皇后带着无尽的嫉妒和怨恨回到了凤乾宫,靠在软炕上两行清泪不由得轻轻滑落下来,压抑与彷徨仿佛压得她喘不过气,与皇上大婚四年,皇上始终与她相敬如宾,相互尊重,只是宠爱根本是谈不上,每月承宠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不到。随着明妃和纯嫔入宫,承宠的机会就更少了。然而,现在纯嫔有孕了,选秀又提上了议程,往后的日子她将会是怎样呢?
那边厢,金福宫正殿中的明妃,听到下人来报说纯嫔有孕了,气不打一处来,把殿中能砸的茶盏全都砸了,狠狠地说:“纯嫔那贱蹄子,论样貌、论家势,她哪一点比得上本宫?我们一道进宫,凭什么她就能怀上龙种?哼!”
明妃的大宫女芸儿听到后即刻跪下,真切的说:“娘娘,您可别气坏了,咱们日子还长着呢,一定要保重身体,龙种以后娘娘一定能怀上的。而且,我们现在是在宫里,我们需要提防隔墙有耳啊。纯嫔能怀上龙种是幸运,能挨到平安生产,那才是真正的福气啊!”
芸儿是明妃的家生陪嫁丫鬟,自小与明妃一同长大,虽是主仆但情如姐妹,对明妃也是绝对的忠心,人也冰雪聪明,明妃对芸儿也是言听计从。此刻听了芸儿的话,明妃就缓缓回过神,黯然说道:“芸儿说的是,气坏了自己不值得,让下人把这里收拾下吧,我累了,想进去休息一下。”芸儿应着下去了。
御龙宫
梁炫泓皇后离开书房后,又再次陷入的无尽沉思中,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批阅奏折。炫泓反复思量炫溢真的能帮他找到西山上遇见的女子吗?他们真的有机会再见吗?不自觉间,炫泓又一次在宣纸上写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就这样,炫泓在书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日落西斜、华灯初上。“来人啊,摆驾承德宫,朕过去看看纯嫔,晚膳就在纯嫔那用吧。”炫泓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御龙宫,往承德宫走去。这一刻,说不定又有多少幽怨的目标隐藏在这个无尽的黑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