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有气无力地说:“我来自牛头村,被人绑架后,艰难的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却不料,被人打劫,被人欺凌。很多人都躲着我,你却没有抛弃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女人将黎夏当成了一个人,黎夏有些心虚的垂下了脑袋,女人又接着说了下去:“我真的很讨厌。”
她看到女孩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的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黎夏懂医道,一伸手,就知道这妇人活不了多久了。
她害怕这个女人因为一些事情而想不开,变成了残缺的妖怪,便轻声安慰她:“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你再怎么怨恨也没用。小姐,我曾经是个道士,可以为死者举行仪式,让你安心的走下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忙。”
“你真能渡劫,像我这么卑微的人,能不能渡化了?”
“没有性别之别,你去吧。”黎夏很自信地说道。
“如此甚好。”那女人开心的笑道:“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你尽管说,我会努力的。”她轻声道,如一缕清风拂过。
“我家就在牛头村,从我十岁那年就离家出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年。你能不能把我埋在那个地方?”少女一脸希冀的问道。
“当然可以。”黎夏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她又想到了风波渡,这里才是她的根本,未来有一日,能否埋葬在这里,让自己的根基得以保全?
“那就多谢小姐了。”那女人勉强说出这几个字,就不再心跳了。
黎夏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臂,本想着女孩会哭泣,却发现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生前的漂泊生活并没有让她含恨而终,反倒是为了一个陌生男子的一句话,便含笑离开了人世,这是何等豁达的胸怀?
黎夏再一次想起了自己,假如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是非,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残缺的妖魔?
文景安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抱着一颗不甘心的心,在世间挣扎?
黎夏静静的闭目,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她只是一只残缺的妖魔,但她依旧在为这名少女祈福。
送走了那女人,她将那女人的身体收入了空间,然后朝着牛头村赶去。
不过当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牛头村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片乌鸦在鸣叫,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毒气。
牛头村已经被一场疫情逼得四处逃窜,如今已经是一片荒芜之地。
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女人埋了,却忘了询问她的名字,只是在这里立了一块墓碑。
她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在石碑上写下了“无名氏”三个大字,算是对她的一点心意。
她在坟头上默默地念了一晚上,一直到天亮,这才踩着露珠离开。
第84章
东升的日头略显黯淡,显得没精打采,偶尔有流云从日头旁滑过,将黯淡的日光掩去。
黎夏走在枫树之间,枫树层层叠叠,就像一条红色的小蛇,在山间穿行,煞是好看。
她仰着脸,一双眼睛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风吹过,一座庙宇出现在了山坡上。
她想到自己是谁,正要转身离去,却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让她停了下来。
这寺院怎么会散发出妖力?黎夏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她沿着小路,走到了庙宇的门口,敲了敲,“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尼从门口走了出来。
黎夏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只老鼠。
那名妇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黎夏,很明显,她已经认出了黎夏的来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却出奇地没有拆穿。
“施主,有什么事吗?”女尼双手合十,很是大度的开门说道。
黎夏回过神来,也恭敬的行礼:“我昨天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经过这里,我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还请大师通融一下。”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里面请。”女尼让开道路,黎夏微微颔首,这才入内。
当女尼关上大门的瞬间,一股阴风吹来,让人毛骨悚然。
寺庙不大,古朴、整洁、幽静。
黎夏带着女尼走过一片庭院,在一处小楼前停了下来。
“好浓郁的寒气!”黎夏心道,嘴上却不说,反而把那女尼叫了过来:“还未请教大师尊姓大名?”
“贫尼明,阿弥陀佛。”
“明悟?”黎夏想了想,继续道:“这个世界上,命运是最复杂的,有些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人有些人和妖兽之间的关系很好,有些人喜欢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有些人则喜欢世俗,师父,不知道你领悟的是什么命运?”
“天下之大,万物难测。只是佛家有明镜,有了虚空,有了镜安,贫尼是以空为证。”
一提到“空”,黎夏就想到了闻景安,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一切如明镜,正如道教所说的“不动”。
黎夏回想着自己在神山上的经历,她从眼前的老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清新的气息。
“难道是那一道佛光将她体内的邪气给洗掉了?”黎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悟空,她一直都在对着他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黎夏开口道:“明悟大师,请问你供奉的是哪一位佛祖?”
“阿弥陀佛。”
“观音大士既然是慈悲为怀,那这座宝塔怎么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死气?”黎夏瞪了她一眼:“明悟大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件事情,一言难尽,你先跟贫尼去禅室喝茶,且听听贫尼有何高见?”明悟伸手示意。
“多谢明悟大师的好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黎夏警惕地问道。
“这要追溯到五百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