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在刘宋皇宫里布下的唯一暗桩已被清除。然而,就在此时,鲁秀为他带来了一个更具价值之人。此人正是宪嫄。
鲁秀挟持着宪嫄赶回北魏都城平城之时,夜已深沉,子时的钟声刚刚敲响。
然而,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片刻也不敢耽搁,径直朝着南安王府奔去。
鲁秀是南安王的亲信,所以毫无阻拦地便径直到了南安王的卧房外。
他清了清嗓子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房内传来一声满是不悦的男子声音:“鲁秀?你回京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鲁秀说道:“是,王爷,属下从吐谷浑擒到了一名女子,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属下不敢擅专,特来请王爷示下。”
“一个女子,难道说她是吐谷浑的公主?”
“她是吐谷浑王慕延的王后,在大婚当日被属下擒出了宫。”
“哦,那看来此女或许真有些用处,就不知慕延对她是否看重了?”
“王爷,慕延为了她可是与自己的母后西平太后闹不合,并且宁愿冒各部落反叛的风险也要娶这女子。”
“竟然还有这等事,如此看来,这颗棋子还真是有些用处。”
“不仅如此,这女子还是刘宋武陵王的意中人,武陵王为了她,亲自到襄阳城中大肆寻找。”
南安王疑惑道:“你说的是冯丽莹?她不是在刘劭后宫吗?”
鲁秀急忙回应:“王爷,这女子名唤王宪嫄,并非冯丽莹。”
南安王语调戏谑:“看来这武陵王果真是艳福不浅啊。”接着又问道:“这女子身上可有什么物件,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属下只知她手中紧握着一只银笛,其余的属下并未注意。”
“好,你先下去吧,明日本王亲自去见她。”
“是。”鲁秀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下。
次日午时,南安王拓跋余才与鲁秀一同来到关押宪嫄的地方。
宪嫄此时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出逃的办法,然而四周监视她的守卫众多,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走来。从那模糊不清的交谈声来判断,其中一个便是鲁秀。
只听鲁秀说道:“王爷,此女实在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刘骏和慕延都对她情有独钟。
倘若能妥善地利用她,别说丢失的襄阳城与临川郡能够重新回到我们手中,就算是让刘骏和慕延之间产生嫌隙,也并非没有可能。”
紧接着,一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鲁秀,本王看你怕是言过其实了吧。本王阅女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难道她还能比冯丽莹更胜一筹不成?”
“王爷,您一见便可知晓。”
二人交谈间,便已来到了房门口,守卫随即打开了房门。
宪嫄心里暗自琢磨,鲁秀武艺高强,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或许能从一同前来的这位王爷身上寻得一丝机会。
主意已定,她迅速抽出怀中的银笛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就在拓跋余抬脚跨入房间的一刹那,宪嫄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将手中寒芒毕露的匕首抵在他脖颈处,稳稳地挟持住了他。
门外的守卫见到这一幕,皆是大惊失色。
宪嫄说道:“让他们退下,再备一匹马。”
拓跋余朝鲁秀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接着沉着冷静地说道:“按照她的要求去办。”
宪嫄挟持着拓跋余缓缓地朝大门外走去。就在拓跋余微微侧头想要看看挟持他的人时,宪嫄手中的匕首猛地一紧,厉声道:“别动。”
拓跋余只好乖乖听话,不再乱动。
少顷,一名守卫牵着一匹神姿非凡、浑身黑毛的高大骏马停在了此处。
二人上马后,宪嫄威吓道:鲁将军,我奉劝你们不要轻易妄动,不然,我手中的匕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听闻此言,坐在前方的拓跋余却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下令道:“都听见了吗?谁也不许追击。”
守卫们齐声应诺。
宪嫄驱策马匹疾速奔离此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眼瞅着距离愈发遥远,她的心里才稍许放下戒备,马蹄也缓缓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拓跋余言道:“王姑娘,你难道不觉得此地的景致格外怡人吗?”
一路上宪嫄一心只想着逃离,全然没有心思去留意周围的景物。此刻听到身前之人一说,她这才抬起眼眸看了看四周。
只见右侧有一个澄明如镜的大湖泊,湖水清澈纯净,与蔚蓝的天空交相辉映。乍一看去,让人的心情也禁不住愉悦起来。
宪嫄轻启朱唇,开口言道:“这里确实很美,你既然喜欢这里,那就下去吧。”
拓跋余微微一笑,身子轻盈地从马上一跃而下。
此刻,他转过身来,这才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起宪嫄,心中不禁为她的美貌而惊叹。刚才在房间被挟持时,只不过是如惊鸿般匆匆地一瞥罢了。他言道:“的确,甚美!”
宪嫄以为他所言是指风景,继而说道:“那你便在此处尽情地看个够吧,我可是要走了。”话罢,便准备骑马离去。
拓跋余忽而说道:“怎么,王姑娘这是准备放了本王吗?”
“没错,我如今已然安全,再带着你我也嫌麻烦。”
“你不杀本王么?”
“你我之间并无冤仇,我为何要杀你。”
向来杀伐果断、杀人如麻的拓跋余还从未想过杀人竟然还需要理由,转而说道:“你不想知道本王是谁吗?”
“我干嘛非要知道你是谁呢?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或许还没什么关系,可是保不准今后不会有什么关系。”
“哼,我马上就要离开北魏回刘宋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你了,你说会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呢?南安王拓跋余难道你也没听说过吗?”
“没有啊,北魏太子拓拔晃我倒是听说过的,只可惜啊,他英年早逝了。”
“看来你真是对本王一点也不了解。”
“我干嘛要了解你,好了,我这就走了,后会无期。”宪嫄说着,双腿一夹马肚,便向前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