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问了几个价格,姜父还以为儿子要买东西,连忙叫住他。
“峰儿,你干嘛!”
“工钱还没发呢?可不许乱花钱。”
来自老父亲的碎碎念。
女婿早上给了每人十元钱,主要还是用来坐公交车,现在看到这里热闹,可不能买东西,浪费钱。
姜峰又去问了几个摊子上卖的货品价格,只问,不买。
姜父才松了口气。
“爸,我们去那边转转。”
姜峰指了指大马路,姜父就怕儿子乱买东西,连忙答应下来。
“爸,我没想要买东西,我就是问问这些东西的价格,你看刚才那个女同志,那么痛快就在妹妹摊子上买了一条裙子,这里这么多人摆摊,一定很挣钱。”
姜父跟不上儿子的节奏,老人骨子里的想法还是地里刨食。
看着热闹的夜市,姜峰心里有了主意,或许他以后也可以做点小生意,毕竟种地挣钱太难了。
父子俩也算识趣,没有去当电灯泡。
和姜瑶出摊卖衣服,顾承泽话也多了不少,虽然比不上姜瑶能说会道,好在也能成交一些客户。
夜风吹来,男人很有眼色把自己外套脱下给女人披在身上。
姜父和姜峰远远看着,老父亲点头,“看来,小顾对你妹妹还不错。”
这下他放心多了,小两口感情好,做父亲的当然开心。
姜峰还想着自己的摆摊计划,有些心不在焉。
摆摊卖什么呢?
总不能也卖衣服和妹妹抢生意,不行,妹妹和妹夫好心给他介绍挣钱的工作,他要是摆摊和妹妹抢生意就太没良心了。
晚上收了摊,没剩几件衣服,姜瑶把蛇皮袋递给大哥,让两人带回废厂房。
姜瑶则和顾承泽骑自行车回了家属院。
回去的路上,姜父心疼闺女,忍不住和儿子说道,“你妹妹太不容易了,白天要摆摊卖小吃,大晚上还要出来摆摊卖衣服,还好小顾晚上跟着,不然大晚上,她一个女人,回去多不安全。”
姜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发现儿子没有反应。
“你在想啥呢?”
姜峰才回神。
“爸,我也想摆摊卖点小东西。”
姜父一愣,小儿子在上学,大儿子可是主要劳动力,他摆小摊,家里的田咋办,他们出来两个月影响不到庄稼。
要是摆摊,那就没时间种田了,靠他一把老骨头种田,姜父蹙眉,公粮,提留款,不种田咋办。
姜父这代人,对土地有着天生的热爱,有田就有饭吃。
“你,你认真的?”
姜峰点头,“我想着把工钱攒起来,看看有没有本钱少的小生意做,爸,你看,今天那个女同志花三十块钱就只是买一条裙子。”
“三十块呀,在农村,够咱们一家人吃两个月了。”
农民没啥花钱的地方,夏天在菜园子自己种点蔬菜,粮食自己种,花销上面也就买点油盐酱醋。
姜峰又分析这些小摊贩一个月得挣多少钱。
还有妹妹回娘家,给家人带了那么多东西,肯定是挣到钱了,不然妹夫肯定不愿意。
钱要是妹妹挣的,他就没啥反对的理由了。
姜家条件不好,还要供小儿子上学,以后也要给小儿子在村里盖个房子。
不然咋说媳妇,娶媳妇要彩礼,四大件。
啥都要用钱,姜父也烦躁。
“你要想摆小摊,问问你妹妹,她做生意有经验。”
姜峰点头,等明天和小妹聊聊这个事情。
夫妻俩回到家属院,姜瑶第一时间盘账。
“晚上还不错,卖了两百块。”
姜瑶眯着眼睛,笑得开心。
老婆开心,顾承泽也高兴。
顾承泽又把早上给岳父和大舅哥钱的事情说了,岳父要强说那钱算借的,不然就不要,他也只能答应。
看来女配家人三观还是很正的,姜瑶也开心。
“老人要强,你做得对。”
晚上,宋大海回到家,脸色不太好。
“这是咋了?”
女人连忙迎上去。
闺女考上首都的大学,宋母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老宋出门的时候,还很开心,咋回来脸就这么臭了。
宋大海就把顾承泽岳父和大舅哥在厂里干临时工的事情说了。
女人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呢?
“这有啥的,很多临时工不都是厂里的正式工推荐的。”
宋大海瞪眼睛,“是呀,有关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这没关系的,还要买东西巴结老李,才混了个名额。”
“要是?”
想起顾承泽那么好的条件,要是当了自己女婿,那有多少便利,宋大海心里苦呀!
女人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顾主任再好,已经结婚,和闺女也不可能会有关系了。
宋雪娇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爸,八月底我就出发去京北,九月一号正式入学,我去上大学,给我拿五百块。”
八十年代,大学不用交学费,每个月还有补贴,如果省着点,每个月靠补贴的钱也能生活了。
八零年,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字。
宋雪娇一开口,宋大海差点都要跳起来。
“啥,五百块钱,老子哪有那么多钱,大学不是不交学费吗?”
宋大海爱炫耀,说自己闺女考上大学,马上就去首都上学,厂里有人也炫耀家里的孩子,说考上大学,孩子争气,还拿了奖学金,不用家里的钱不说,还把奖学金寄回来一部分补贴家用呢?
宋大海才知道大学是不要学费的呀!
宋雪娇一愣,“爸,谁和你说上大学不交学费的呀?”
哪个嘴碎的,宋雪娇暗骂。
看她老爸这反应,不交学费就不想给自己拿钱了吗?
那怎么行?
京北可是首都,她得多拿点钱去上学,到京北买几套像样的衣服,不然土里土气的,到了学校,同学也看不起她。
她好不容易考上京北的大学,未来可是要找个京北的大学生当对象。
毕业当体面的京北人。
宋大海就把厂里工人说的话说了出来。
宋雪娇心里骂那个工人多嘴,面上却是很淡定,“爸,我考上京北的大学,当然要学费了,别的地方大学能和首都学校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