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荷塘作画,又是土味情话的,便是要假意心仪柳栖凤,诱使叶浪对他出手。
只要叶浪出手,一来便可顺其自然形成反杀,报了老福狱中被虐杀之仇,二来也可以使叶家自动露出马脚,继而顺藤摸瓜,找出当年虎威军被屠的真相。
这是一招双刃剑,诱敌杀敌,亦会使自己显得危险的境地。
首先这里已经不是平洲境内,李宣如今能倚仗的就只有身边的百余侍卫,此时就贸然与叶浪对立,其实并非上选之策。
最好的办法是,到了楚京之后,设法集合当年潜伏的长风卫,再作筹谋。
但想要高回报,就必须付出高风险。
楚京中有长风卫,可那里也是叶家的老巢,两方对比之下,虎威军这边都是弱势。
那既然都是打不对称的暗战,又何须择日?
再者,同是在外,现在迫使叶浪出手,反而会比到了京城更容易拿下他!
赵紫薇身躯一颤,似乎有些受不了李宣如此肉麻的情话,正要张嘴说些什么。
叶浪却快人一步,冷色道:“王爷长着一张好嘴啊,倒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但...阿狸可是奉了殿下之命,来教你宫规礼仪的。王爷却有此心思设局奉承阿狸,难道说礼仪已经全部学会了?”
他黑着脸说道,语气略显针对。
李宣瞟了他一眼,淡然道:“自然!阿狸教得好,本王学得也快。只是...叶大世子怎么有时间来此啊?”
叶浪听此,轻哼一声间,目光一动,道:“哦,是吗?王爷的悟性竟如此之高?那就正好了,殿下与本世子来此,自然是为了考验你这几日的学习成果,以免你在受封仪式上有所疏漏。”
说着话,他悄悄朝赵紫薇看去了一眼。
二人本不是为了考验二来,但叶浪自知赵紫薇有心借他之手对付李宣,料想也不会拆穿他的话。
果不其然!
听叶浪这么一说,赵紫薇非但没有反对,还附和道:“正是!本宫和叶世子就是来考验你的学习成果的,不然...你以为本宫有兴趣来这里听你讲一些肉麻的情话。哼,也就阿狸单纯,会受你蒙蔽。”
这话说完,柳栖凤听了,却回身道:“殿下...王爷哪有蒙蔽我...”
叶浪则顺势道:“殿下,既然王爷声称自己对宫规已经熟知,那不如现场考考他吧。叶浪愿作参照物,请王爷行一下跪拜礼吧!”
说着,又面向李宣,冷眼接道:“王爷,可愿接受考核?来。你现在就当本世子是你的上官,跪下行跪拜礼吧!若有不对的地方,殿下也好提点提点你啊。”
话外之意,却是想借机让李宣跪下给他行礼。
而借以考核之名,只要赵紫薇不反对,李宣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
说完后,心中冷笑:一介卑贱的山贼,敢于本世子抢阿狸?阿狸是吾父登顶相位的关键,关乎能否得到柳家与其门生的支持,怎能让你横刀夺去?且先借机折辱你一番,让你在阿狸面前丢尽洋相,而后入城,再让你死于意外仇杀!
哼,魏王是吧?我看你这王位能坐多久!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秋神山的忌日!只要你一死,山贼为了报复,必会杀死赵义匡!如此一来,便正中我叶家下怀!届时,叶家可以顶着为太子复仇为契机,发兵歼灭虎威军余孽。
就好像十年那一幕...
嘿嘿。
叶浪阴险的想到。
赵紫薇朝叶浪看去一眼,深知这厮在故意找茬,但她此来不就是为了要挑起他和李宣之间的矛盾,令鹬蚌相争,她渔翁得利吗?
想了想后,便开口道:“叶世子这个提议,未尝不可。李宣,你虽出身将门,但也做了多年的山贼,不熟宫中礼仪,确实要先熟悉一下。那你便行礼吧!”
此话一出,叶浪心中一喜之下,赶忙喊了一声“公主英明”,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随后,直了直身板,装出一副九五至尊的模样,得意道:“那就...请王爷下跪吧!本世子会好好教你怎么行礼!”
仍在羞涩中的柳栖凤闻言,脸色一凝,愣道:“殿下,这样不好吧?怎能让王爷跪下参拜叶浪,要跪也是跪你啊...”
赵紫薇却摆手道:“无妨!跪谁都一样,本宫只看他是否姿势标准得体!”
“可是...”
柳栖凤仍想说些什么。
李宣却已打断,盯着叶浪浅笑道:“你当真想让我跪?”
叶浪奸笑道:“公主金口已开,王爷难道听不见?”
“听见了,但我不跪!非但我不跪你,公主我也不跪!”
“大胆!你敢违抗公主命令?”
“这算违抗吗?我乃平洲魏王,陛下特许我见驾可不跪,谁能逼我?就算要跪,我也是跪陛下,轮得到你?”
“你...不是说了吗?只是为了考核你,就当本世子是你的上官!”
“魏王有高度自治之权,天子特许。换言之,本王的上官就只有陛下一人,你要当我的上官,是觉得...你可以顶替陛下?叶世子这是什么心思?难道你有异心不成?”
叶浪听了,猛然一惊,慌忙否认道:“胡说!本世子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岂有异心?你莫要血口喷人!”
李宣淡定道:“那你要当我上官,让我对你行跪拜礼?就算要考核,本王也是跪天地,有你什么事?”
“你...”
叶浪有些语塞。
李宣却不理他,转头看向愣神的柳栖凤,道:“阿狸,这几日咱们好像都没学习过跪拜礼吧?若真到了陛下面前,兴许本王还真的跪得不规范!如果能有人给本王示范一下,那就最好不过了。”
“恰好,叶世子身居高位,经常能见到陛下,他肯定跪得很好。你说让他跪下,给本王示范示范,可好?”
柳栖凤美目一闪,自知李宣的用意,道:“这...如果他愿意,自然是最好。”
李宣呵呵一笑:“叶世子豁达,肯定会愿意的。再说了,他不愿也不行啊。本王有王爵在身,高他一等,依照朝例,他跪本王也是理所应当。”
说着,也不多言,脸色一沉间看向叶浪,正色道:“你跪下,拜!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