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芙带着孩子去了端王府。
她是一大早就出发的,并未告诉方筱染。
但府中都是方筱染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去向。
吴贵成问:“要去拦住她吗?”
“不用,我让初五盯着的,若有意外会出手救她。”方筱染淡淡道。
阿芙一路抱着孩子来到端王府,宁安郡主府距离端王府有一定距离,她就这么拖着病体一步一步走端王府。
到达端王府门口时,阿芙已经气喘吁吁,险些站不稳,可怀中的孩子依旧被她死死护住,不让其受到一点伤害,不让外人看到孩子的样貌。
“让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还不赶紧走!”门口的府兵将其拦截,并一脸嫌弃的驱逐她。
阿芙恳求道:“我是来见世子的,求您把这块玉佩交给他,他一看便知。”
既然她自己要去见赵洵,方筱染便将玉佩归还。
端王府的人必然一看到玉佩就知道她的来历不简单,此玉佩可是端王府身份的象征。
府兵看到后不觉皱眉,再也不敢对她大声吆喝,先让她在门口等待,自己则带着玉佩去禀报。
不到半炷香时间,府兵归来,毕恭毕敬的请她进去,见状,阿芙心头一暖,笑吟吟的跟上去,完全忘记昨夜之事。
王府很大,走了许久才来到赵洵所在的别院。
阿芙才走近别院的门,就一眼看到站在凉亭中的赵洵,那是她思念许久的人,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可她还是恪守礼数,走过去后,她先是微微欠身行礼,然后才喊了声,“阿洵……”
他说过,她可以唤他阿洵,他们之间亲密无间,任何人都无法成为他们的阻碍。
可当她再次呼唤这个名字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一记冷眼。
“你为何前来?”赵洵冷声问,似乎对她格外不耐烦。
从他身上,她再也看不到往昔的影子,他对她,也全无温情可言。
“你让我等你,可我等了一月又一月,一直不见你现身,所以我,我放不下你,就来找你……阿洵,这是帽儿,是我们的孩子,你看看他,他长得多像你啊。”
阿芙激动的走上前去,将怀中的孩子递给赵洵,眼里满是期望。
赵洵冷不防的看了她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到哪个孩子身上,他眸色依旧冰冷,但至少出现了些许异样的神色。
“他果然出生了,你为何还能活着?”赵洵查看完孩子后,忽而扫向她,表情略有些诧异。
要知道母体孕育蛊毒,一旦毒胎出生,她必死无疑,虽说阿芙的情况很不好,可她再怎么也还活着,这有点超乎赵洵的意料。
感受到赵洵对自己没有一丝关心,也正应了方筱染那番话,但阿芙不在乎,只要能回到他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有人救了我,让我得以再活些时日。”
“是宁安郡主救得你?她当时解除蓉城瘟疫,医术确实了得,但没想到连蛊毒都能压制,确实不一般。”
“是她,但她也说我没有多长时间了,阿洵,我来这儿只为寻你,我不求其他,只求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与你一起渡过,对,还有我们的孩子,他是你的骨肉,你们血脉相连,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我以为你知道你接近你的目的,也知道我要他做什么。”
赵洵发出一声冷笑,像是在无情的嘲笑她,可女子却只是笑着说:“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便将他交给你,我知道郡主的心思,但我的心是你的,其他人没有资格利用。”
“为了我,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舍弃?”赵洵眼里多了一抹凉意,漫不经心的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动作温柔又细致,就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阿芙迫切的点点头,“可以,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有资格处置他。”
“我喜欢聪明人,但也喜欢愚钝无知的傻子,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说着,赵洵的手不觉多了几分力道,捏起阿芙的皮肉,轻笑道:“来人,把这个孩子带下去,我要和她好好的叙叙旧。”
很快有人过来将孩子带走,阿芙这才走向赵洵。
她紧紧盯着他,看着他的眼眸,他的鼻子,他的嘴巴,明明他还是他,可他却已经不是他了。
“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的阿洵去哪了。”
阿芙表情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嘴角也勾勒出狞笑来。
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副样子,让赵洵有些意外,他冷道:“刚刚还说要让我陪你度过余生,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当然没有,我找不到阿洵,你来代替他也不错。”
说着,阿芙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趁着赵洵没反应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并用力的撕扯着他的皮肉。
突如其来的疼痛传遍全身,疼得赵洵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推开她,不想阿芙就跟黏在他身上似的,怎么都推不开,还在不停的下死手咬她。
“阿洵,你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爱我一辈子的,你是忘了吗?没关系,忘了也没关系,只要黄泉路上有你陪我,那我就不会寂寞,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
“啊!你个疯婆子,放开我!”
听到赵洵的惨叫,府兵急忙赶过来,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赵洵从阿芙手中救下,挣脱出来后,赵洵气不过,一把拔出府兵的佩剑,满脸怒气的捅向了阿芙。
顿时鲜血四溅,刺目至极,阿芙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冲着赵洵狞笑道:“没关系的,我也只是比你先走一程,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阿洵,你可一定要来赴约啊,哈哈哈哈哈……”
“疯子,疯子!”赵洵发了疯的用手中的剑砍向阿芙,直到阿芙倒在血泊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府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所措。
赵洵喘着粗气,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疯狂中回过神来。
看着地上的尸体,他显然不够解气,想将其碎尸万段,可当他再次举起长剑时,却感觉到一阵奇异的燥热涌遍全身,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