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此时坐上那个位置就能安稳了？”
皇后气的声音都在不停发抖，“就没有想过陛下归来会是什么状况？也不想一想，已经成为燕国国君的袁厝会怎么对待大齐！”
“原本就是死路一条，难不成母后期望殿下装一辈子傻子么？”方子卿不敢去看黄绾绾，她知道自己对不住闺蜜。
可这不是普通的送个礼物吃顿饭，这是未来的日子。
“纸包不住火，早晚都要露馅儿，何况，袁厝早就要把右丞府给全都灭了。”方子卿一句话把亲王妃给拉下水，“而我们方家，也在名单之上。”
“我父亲已经看到陈御史弹劾他的折子，就摆在了陛下的御书房内。”
条条罪状，列了清清楚楚。
若不是秦慕朔派人把这些折子偷出来，摆在她的面前，方子卿也是没有胆子这么做的。
“这就是你的理由么？”黄绾绾已经被嬷嬷们捆绑在柱子上，满身伤痕。
她看到孩子们被夺走时，奋力去强。可惜终究抵不过张昕俨的拳头，一下子就被打晕过去。
暗卫们也没想到这一幕，再想动手时，秦慕朔已经派人用刀抵住两个孩子的喉咙，虽说他们自认动作会更快，却不敢去冒这个险的。
“若你知道父母和家人会被满门抄斩，你会不冒这个险么？”方子卿反问了一句。
但她问过之后，便是一笑，“也对，你和家里人的感情都十分淡薄，根本体会不到家族的恩。”
而她是自幼就被富养的乖乖女，当然受不得父亲被砍头、母亲被流放，包括她的兄弟姐妹都会下场凄惨。
单是看到左相府姜家的下场就足够了。
“我虽然不知家族的恩，却知道月娘和袁厝的恩。若不是他们，大齐还有今天么？早就被楚国和蒙国吞并！”黄绾绾道。
“那不过是他幸运罢了，也不知柳月初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情，老天爷此生如此的眷顾她。”方子卿实在不能理解的。
皇后不耐二人的斗嘴，“全都给本宫闭嘴，谁都不许再说话。”她看向抱着小团子和小包子的两个嬷嬷，让她们把孩子放下，“你们这么勒着，她们怎能睡得着？倘若他们有事，你们俩再多几百条命也不够赔！”
皇后气得牙齿打颤，可眼下她的话也不做准，那两个嬷嬷是听秦慕朔吩咐的，对所有人的命令都不遵从。
“娘娘恕罪，老奴等人只能听殿下的命令……”她们的手与两个孩子的脖子绑在一起，只需轻轻用力，孩子们的命就彻底没了。
皇后叹了又叹，总感觉一口气憋在胸腔内，“本宫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本宫就不该、就不该让太子离开东宫！”
倘若不离开东宫，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可眼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怎么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朔儿呢？本宫要与他好生谈谈，你们去把他喊来！”皇后吩咐着守在门外的金羽卫。
金羽卫们摇头，“殿下说了，此时不能见皇后娘娘……”
显然秦慕朔早就料到皇后会苦口婆心的让他放弃，可他已经拉了开弓箭，再也无法回头了。
皇后欲哭无泪，泣不成声。
而此时秦慕朔却在盯着齐霄帝归来的埋伏，他此举务必成功，否则只能自刎离世，一死了之。
“消息不是传去了么？怎么还没传来他回大齐的消息？”他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甚至已经换上了金黄色的龙袍。
右丞看他这个模样，也着实辣眼，“殿下也不必现在就……”
“回归京城的三条线路都已经埋伏好，东西南北四城门也派人把守住了，绝对不会出错的。”他知道说了也无济于事，索性把话咽回去。
秦慕朔仍旧不放心，“你确定就三条路么？你到底布置了多少人？多少个点？这涉及到咱们的人头，千万不能出错。”
“三条线路一共布置了十六个点位，包括失手后，陛下向哪个方向逃窜都已经在策划之内。”右丞坦然笃定，他这一次也是堵上全家了。
秦慕朔仍旧没有放心，“此事也不是孤逼着右丞去做的，而是咱们不做不行，你也知道袁厝要把你们裴家从老到少都洗一遍，你这也是在救自己的家！”
“臣知道。”右丞当然不傻，否则他知晓太子是装疯之后，也不会一意孤行。
“你是知道，可裴淳好像不知道。”秦慕朔直接提起了他，“他一直与袁厝关系交好，与柳家交好，甚至还听了那个混蛋的话，去做什么吏部的孤臣。”
“你自己算一算，他坑了多少咱们的人？新的人选，他一个都不肯用，你这个儿子也等于白生了。”
秦慕朔越说，右丞的脸色越难看，“臣已经把他囚禁家中，不许他随意走动。”
“孤觉得，你不如直接拿他祭旗，这也是你跟随孤的投名状。”秦慕朔生怕被右丞唾骂，“当然，孤也不是让你亲手弑子，而是拿他与袁厝做交换。”
“他不是很重视这份纨绔们的情义么？看看袁厝肯不肯为了他让步。”
秦慕朔充满了嘲讽，他的答案一定就是否定的。
右丞也觉得这个提议很玩笑，“他其实做的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近人情了而已。”
“所以呢？你不同意孤的提议？”秦慕朔没料到这个时候右丞会反对他？
右丞也不想成为被秦慕朔左右摇摆的棋子，“未到关键时刻，臣不会亲手要了他的命。况且，殿下是不是应该把目光放得长远些，而不是故意泄愤？”
秦慕朔杀了很多人，甚至残忍粗暴，变态至极。
这都是他这段日子装疯卖傻的发泄。
但发泄的方式是要人命，好似宰杀蚂蚁一样，毫不在意，这的确不是一个未来君主的样子。
秦慕朔的脸色很难看，没想到他会被右丞执意。
但此人他还是有用处的，况且还是他的岳丈大人，“岳丈大人说的对，的确是孤狭隘了。”
“孤也觉得让岳丈大人去杀小舅子有些下不去手，那不如，孤让他们带来袁厝的儿子？你杀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