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周氏的声音。
“我看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忘了夫人送你过来是做什么了!”苏周氏上前一步,眼里多了几分嘲弄,瞧见木寒夏收拾的衣物,抬脚用力一踢。
木寒夏站在原地,咬紧下唇,任凭她言语讽刺。
虽然心里气闷,但还是恭恭敬敬上前行了一礼,露出一抹笑容道:“嬷嬷严重了,奴婢能有今日,全靠夫人和世子妃,万般不敢忘记。”
大抵是因为木寒夏乖顺模样,苏周氏心里听得舒服不少,这才得意的扬起头,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不过我还得奉劝你一句,莫要因为世子爷宠幸几回就敢忘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明白吗?”
木寒夏抿了抿唇,顺从道:“奴婢明白,一定听从嬷嬷的话。”
瞧见她这般听话,苏周氏对她还算满意,心里却更加瞧不上木寒夏。
“既然明白,那就别杵着了,这次出行一定得让世子妃跟着一块儿去,好让世子跟世子妃增进感情,早些帮衬苏家。”
听到这话,木寒夏垂下眸子,眼里透着为难,叹了口气:“嬷嬷,您也瞧见了,世子妃就是不愿意一同前往,奴婢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同苏芷都快磨嘴皮子了,却还是不见她有半分动摇,她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简直强人所难。
“没有别的办法?”苏周氏冷哼一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瞥了一眼木寒夏,冷声道:“那我便要同夫人如实汇报,届时你那身处牢狱的哥哥能不能出来,可就说不准了。”
又是威胁!
木寒夏几乎快要气死,她手里的帕子被搅的稀烂。
忍着苏周氏的警告,她只能迎了上去,露出一抹斐然的笑,盈盈一拜:“请嬷嬷放心,奴婢一定会让世子妃跟着一起出行,也会在出行期间让世子妃与世子好好增进关系。”
见她这般上道,苏周氏便没在为难她,满意的应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且准备着先,世子妃的行李我会打点好。”
话落,她也没再多说什么,瞄了一眼外面,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免得苏芷起疑心觉察到她是夫人的人,更担心要是被萧谨言身边的人瞧见,届时苏芷身为世子妃,与世子的关系恐怕更不容易修复。
苏周氏脚下生风,到底是赶在清荷端着晚膳过来之前仓惶离开院子。
但两人一前一后,虽说没有撞上,可清荷眼尖儿,还是瞧见了她的背影。
或许是因为天色渐暗,她有些没看清是谁。
放下手中晚膳,清荷有些好奇的打量问道:“姑娘,放才那位是哪个院子的?怎么走的那般快?”
木寒夏面色轻柔,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端着手中一碗米饭,夹了一块回锅肉片放在嘴里,咽下后才缓缓开口:“我托了一位故人帮我送封信回家,许久没回家,有些想念。”
闻语,清荷点了点头,倒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的思绪很快就被出行之事分走,给木寒夏舀了一碗羹汤放在她跟前,轻声笑了笑:“姑娘想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如今这天气冷热不定,可得要好好准备一些衣物才行......”
木寒夏很快吃完了一碗米饭,放下碗筷端起羹汤时,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便抬头问道:“你可知世子这次出行还会带着谁一起?”
噗嗤一声,清荷忍不住笑了出来。
“姑娘这是担心世子身边有其他女人?”
她忍不住揶揄道:“您放心好了,这次世子出行只有您一个人跟着,其他的便是世子身边贴身侍卫李成,护着世子周全。”
木寒夏砸了咂嘴,笑的有些尴尬。
谁想吃萧谨言的醋?
她不过是想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
吃过晚膳后,木寒夏便起身沐浴躺在床上安稳睡了过去。
她准备明日再去找李成好好打探一下情况,今日太晚了,她也不想这个时候被萧谨言喊去伺候。
次日一早,木寒夏吃过早膳后便去了昭阳院。
昭阳院是敞开着的,丫鬟扫洒完便没有停留,都出来了,只有一个小厮留在院中,擦拭院子里的武器。
木寒夏从未见过他,也不知他是不是清荷口中所说的李成。
她敲了敲门,站门口朝着院子里的小厮礼貌开口:“请问世子可在?”
“世子爷出门尚未归来,寒夏姑娘可有重要之事?”小厮认得木寒夏,他放下手里的武器,走上前去将人请了进来:“算算时候,世子爷应当不久便要回来,不如您在此等候便是。”
木寒夏应了一声,抬脚踏进昭阳院。
她走到一旁故作等候模样,却是借着这个机会跟李成说了会话,想从他嘴里听到关于这一次出行的目地。
“不知怎么称呼?”木寒夏颔首问道。
“小的名叫李成,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木寒夏点了点头,走到李成面前,伸手拿起一根弓箭摆弄几下,状似无意的问:“我听说世子身边有一位贴身侍卫,便是李大哥吧?”
她声音轻柔又软又糯,没有攻击性,李成也没过多在意,随口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倒是木寒夏轻抚弓箭,好奇的看向李成:“李大哥跟在世子身边许久,可知这次出行是在何处?可否需要带上防寒的衣物?我这第一次出行许多事情都不懂。”
“姑娘不必忧心,只是我也是下人,哪里能知晓主子的行踪,想来等出行那天您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李大哥可知这次出行的目的为何?若是能提前知晓,也能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她神色真诚,看上去不太像有其他心思。
李成犹豫片刻,到底是没有开口,默默擦拭手里武器。
木寒夏也不着急,正准备旁敲侧击想问出个所以然来,反正萧谨言也没那么快就回来,这几日她都有特别注意过,萧谨言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回府。
而此时刚下朝回来的萧谨言站在昭阳院门口,正要走进去时就看见木寒夏雨李成细谈,言语间提到了出行一事。
脚下的步子微顿,眸光隐晦不明,闪过一丝探究之色。
这女人倒是这般关心出行一事......
还没等他进去,便听到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听得他登时蹙起眉,下一秒便转身离开。
“你们不是说世子爷在书房吗?我去怎么没瞧见?”
说话的是凝露,她狠狠瞪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丫鬟。
见丫鬟不搭话,她心里更是恼火。
“现在府里上下都传遍了,木寒夏那个小贱人要跟着世子爷一同出行,她才进到府里几天,就有这般宠爱,日后那还了得?”
凝露边走边咒骂,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搅烂了。
路过昭阳院时,思来想去,便准备进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萧谨言在院子里练武。
她刚走到院门口,一抬眼就瞧见木寒夏与李成关系密切,似是在说些什么,她听不太清。
她知李成是萧谨言身边的贴身侍卫,仔细考量之后,心头猛地一颤,木寒夏这贱人手段还真是高,竟敢巴结世子爷身边的人。
她快步走了过去,脸色阴沉站在木寒夏身后,满眼讥讽:“你还真是上不得台面,为了往上爬还真是不折手段,与这等下贱之人也能这般搭得上话。”
木寒夏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她眼里并未有半点生气,眉眼婉转,想到方才李成支支吾吾不愿同她说,如今倒是可以借凝露之口宣泄。
她站在一旁,面色却如常,没有丝毫波动。
“凝露姐姐何出此言?不知是我哪里得罪了姐姐,竟然惹的这无妄之灾。”
“李大哥是世子贴身侍卫,你我是世子身边伺候之人,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她故意把李成推出来,迫使凝露把怒火迁怒在他身上。
听到木寒夏的话,凝露满眼的不可置信,冷哼道:“你愿意自降身段跟这种低贱之人为伍是你的事,我可不会同你们这样的人有半点关系。”
她嫌弃的别开眼,眼里透着几许冷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