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孩童,眼睛还闭着,小下巴却是动了动,樱红的小嘴唇抿了抿,似也是对这个啥名字表示满意。
慕华生现在的思绪有点混乱,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应该是转了好几世的,但她却忘了每一世里的自己都是什么样的,又做了些什么事。她现在太小了,还没理出点什么呢,脑子里有一阵困意袭来,悠悠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因为饿,她┗|`o′|┛ 嗷~~了两声,一双粗糙却不失温柔的大手,就把她托了起来,放进了一个温暖的香软的怀抱。她努力睁了睁眼,眼前却是一片迷朦,唉,这是身为小婴儿的无奈呀。
小嘴里被塞进来一个东西,她本能地用力去吸吮,一声低低的倒抽气声传来,她有些羞赧,但没办法,婴儿的口粮是靠自己争取的,她如果不用力吸,很可能那口粮自己会回收了。反正她还小,收起羞耻心,她吧唧吧唧的,一阵用力,直到满头大汗,才终于收齐了填饱肚子的口粮,迷糊迷糊,才醒的人儿又累得睡着了。
凌氏爱怜地轻抚着女儿细腻的小脸蛋,眼中满是柔情,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拼尽气力才生下来的,小小的一团,那是一种揉进骨子里的疼爱。哪怕是个女儿,她也喜爱异常。
当然,慕家也没人因为她生了个女儿而轻看或轻待了她。长孙女,那意义是不同的。
“娘子,让我抱抱吧。”幕路锦从女儿出生,还没抱到女儿,小家伙不是睡着了,就是睡着了,家中老娘说,小孩儿睡着了不要抱,抱多了她就娇气了。
凌氏往门口探了探眼,见没人晃动,就轻轻点了头,把吃饱睡着的女儿往丈夫手中递去。
幕路锦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早在妻子怀孕时,就去村里学抱了好几次孩子,虽然是第一次做爹,但抱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娃娃的眉眼都像他,脸庞子却像凌氏,小美人胚子一个。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在小婴儿脸上嘬了一口。
结果,一记无影脚直直的踹上了他的脸,别说,还挺有力,慕路锦都呆住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凌氏哭笑不得地替女儿解释道:“锦哥,定是你胡子扎到了小囡囡了。”
慕路锦……他能怎么办?这么小一团,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受着呗。
慕华升在全家人的宠爱中一天天的长大,到满月,外嫁的姑姑一家也赶回来吃满月酒了,慕家姑姑也是个温婉的女子,她抱着慕华升都舍不得放手了。她生了两个儿子,目前对小女娃更热切,且小侄女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黑溜溜的单凤眼一瞧就是承了他们慕家基因,看着可爱的紧。
姑父看着身材魁梧,一脸凶相,但其实是个温吞的性子,动作慢悠悠的,说话也慢悠悠的,但人很好,对岳父母和几位舅哥舅嫂都很恭敬。姑家的两小子长得黑壮黑壮的,和他们老爹一个样。
慕家办了满月酒,又办了周岁宴,可直至慕华升三岁,慕家依然只有她一个小女娃。
为此,村里没少人在背后说小话,除了两儿媳妇刚开始感觉压力山大外,后经自家夫君安慰后,也算是放宽了心的。慕家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想法,他们从小被慕云山灌输的就是一切皆是缘定,子嗣尤其是,据说慕云山往上十多辈,皆是一脉单传,唯有他慕云山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两儿一女。
这日,趁着家中大人都出去劳作了,祖母越氏也正忙着操持着家务时,三岁的慕华生,背着自己的小手手,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她溜溜达达地走在村间小路上,这个时间,正是村人忙着收灵米灵药的时节,鲜少有人在路上晃荡。没错,莫邪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明明灵气匮乏,修炼之人难出,但偏偏,这里却极适合种灵米灵药,且质量还上乘。
无影宗上的仙人们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套用一句现代语,那就是科学也无法解释。
慕华升走到了村中靠山脚下的一处茅草房前停下了,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与村里其他人家都不一样的,用长茅搭建的房子。她所在的这个村子虽少修炼者,但却不是个穷村,反而是因为所种物产质高,家家都颇富足,住的也都是用山中特产的硬木建的大房。
“小家伙那是什么眼神?怎么,看不上老子的小茅房?”一个欠欠的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慕华升闻言侧头,一个穿着乱糟糟,顶着个鸡窝头,胡子都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瘦小老头子正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慕华升虽然足不出户,但村中的人和村中的事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因为家里人说话从来不避着她。她自然是知道这人就是当初催她出生,且也是她名字的半个由来。
她很有礼貌地向来人福了个身:“给华祖祖请安。”
“切,小家伙还是改不了这表里不一的作派。”华癫子切了一声,顾自打开门进了屋。
慕华升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有追究的想法,反正这老头子在村里的人设就是神经兮兮,疯疯癫癫的。
“还在外面站着干嘛呢?想要被乌雀拉头屎呀?”华癫子没好气地朝她嚷道。
乌雀是这莫邪山的特种鸟,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人头上拉屎,且拉的屎还异常难洗,就是洗干净了,那气味也得三五天才能除净,所以这边的人出门基本都是戴着一种发着青草味的专门针对乌雀而特定斗笠的。
慕华升抬头望了望天,小嘴往下撇了撇,她感觉乌雀是不敢在她头上动作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一种认定。
对这茅房,她也不嫌弃,踱着小步子进了门,屋内摆设十分的简朴,一桌一凳一床,除此外,就是堆满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她好奇地看着有些还在脚边滚来滚去的瓶瓶罐罐,但礼貌的没有出声询问。
“啧啧,小家伙这千金贵足,还真是金贵,三年了,终于是愿意踏出门了呀。”华癫子坐在自己的床上,把唯一的一条凳子让给了慕华升。
慕华生没有说话,这话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干脆不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