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没有回答,可我在她的表情里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无声胜有声,他知道答案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声:“老婆,今天又有一只兔子掉进陷阱里啦!”
与此同时,一个膀大腰粗的成年男人提着一只野兔走进来,看到屋里多了四个陌生人,他有些愕然,“这是?”
何花解释道:这些人是迷路的游客,暂时住在这里几天。
男子面露不悦,转身进去厨房,嘴里还低声抱怨着:“差不多得了,不要节外生枝,这事如果被村里的其他人知道,又得有麻烦了。”
何花也跟进厨房,“我就是觉得能救一命是一命,说不定猪神看我们行善事,把我们身上诅咒给化解了呢……”
这个男人叫王莱德,是何花的老公,而张可瑶的视线从他进门后就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当天晚上,因为只有一个空房间,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它让给张可瑶,剩下的人打地铺在客厅睡。
熄灯后,我发现张可瑶悄悄走出卧室,朝着自己走来。
“怎么了?”他坐起来瞥了一眼主卧,轻声问道。
“那个叔叔,不对劲!”
此话一出,结巴李和黄哥也迅速坐起身来,谨慎地听张可瑶说出后半句话:
“我见过他!”
自从王莱德一进门起,张可瑶就觉得他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刚才在躺在卧室的床上,瞥见房间的角落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被白布遮盖住的照片,照片两侧还摆着供果。
看到这个,张可瑶就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王莱德了。她在之前在王婆婆家的卧室休息时,床前挂着她们家两年前死去儿子的照片,那张脸就和王莱德长得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几人的心脏仿佛狠狠被人揪住一般呼吸不上来。
“你确定吗?”我问道。
被这么一问,张可瑶有点犹豫了,因为是死人相片,所以她当时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这里被布盖起来的照片你看了吗?”我转头看向那个卧室又问道。
“这我哪敢看啊,那东西一看就是遗像。”
我起身小心翼翼地往那间卧室走去,生怕吵醒了何花夫妇。他走到那张桌子面前,一鼓作气将白布掀开,竟吓呆了所有的众人——
黑白照片中的人竟然就是王莱德!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看来这个地方也呆不下去了,他们立刻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结巴李迫不及待地冲在前面开门,然而随着门的打开,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那个熟悉的叔叔就站在屋外的门口,死死盯着我们看!
“唰——”
火柴在空中划过,燃起一束光。我看着面前的男人蹲在地上将一叠纸钱点燃,随后放入铜盆里。
许久,他才开口道:“俺叫王莱德,是何花的老公。你们在之前就应该见过我这副脸吧?”
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面前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黑白遗像,旁边摆着两颗皱巴巴的苹果。
照片上的人和王莱德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吧?”我先说话了。
“没错,那是俺的弟弟王莱福,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最开始我看到照片时也吓了一跳,但是仔细看可以发现照片里的人从左嘴角开始,就有一条像蜈蚣一样的疤顺着下巴直至脖子。
而王莱德的身上就没有这个疤痕,这么深这么长的疤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庄里,是没有办法恢复的,所以他和照片里的并非同一个人。
原来王莱德和王莱福是两兄弟,但是自从大哥王莱德娶了媳妇后就分家了,只有弟弟王莱福和母亲住。
因为之前来王莱德家的玩家,看到这张遗像后误会到了,所以他才拿布遮盖起来。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好奇地揭开白布看遗像,我是第一个。
两年前的饥荒让这个村子民不聊生,有一天母亲外出找吃的,王莱福留在家里。
正巧这时隔壁的邻居来串门,她闻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她随着味道来到了凌乱的厨房,王莱福手拿锅盖,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锅里是满满的肉汤,地上溅满了鲜血,菜刀和锅碗瓢盆倒在一旁,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一颗鲜血淋漓的猪头。
一身尖叫过后全村的人都知道王莱福把猪炖来吃了。一时之间村里大乱,就连王莱福的哥哥嫂子也备受牵连,有人责备这家人对神的污秽;也有人唾弃他们为了一口食物就失去理智;还有人辱骂他们散尽天良没有原则;甚至有人说他们上辈子是杀人犯。
后来这种谩骂声逐渐消停了,这个时候出现了第二只受害猪:供养这只猪神的村民称自家实在是没有食物喂猪,于是猪就这样被饿死掉了,于是自己含泪把它给埋起来了。
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按照村里的规矩:每一位神离世时全村的人都要一起办场送神仪式,然而他却偷偷把猪给安葬了。大伙心里明白了些什么,然而却没说开来。
之后的猪神村出现了越来越多“饿”死的猪,人们也挺过了这次寒冬,就在他们认为春天快要来临的时候,王莱福死了。
他的死状特别惨,每当王莱德回忆起来都不禁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