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时明祥无论再怎么喊,王红始终微微瘸着腿往山下去。
杨镇扔的那藤蔓如手臂那般粗壮,她一个女子都能上来,她可不信时明祥上不来。
再说了他们二人先前吵的那么凶,他怎的好意思让她去喊人!
王红边往山下走着,边开始反思,日后自己还是得挑拣一些,若是再遇见个时明祥这般的男人她不得呕死。
时明祥没想到王红竟然说走就走,这般冷血无情,看着垂在自己前面的藤蔓他静默片刻。
自己到底是要等着家里人发现自己消失来找自己,还是自己忍着痛自己攀上去呢?
时明祥内心存了几丝希望,家中那么多人,两个妹妹也回来了,媳妇儿孩子也都在家他们说不定能发现自己消失了呢!
就这样,怀揣着希望的时明祥一时没有动作,他就坐在那里。
老时家如他所愿,真的发现了他的消失,不过跟他所想的倒是有几分偏差。
“你爹呢,他去哪了!?”王桂芬看着眼瞅着就要开饭了,自家那口子还不见人影,当即不耐的问时素娟。
听见王桂芬这样问自己,时素娟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她怎么知道!时明祥去哪里又不会跟他说!
不过她面上却只是怯懦的摇了摇头,王桂芬见她这般模样,手上拎着锅铲往上一挥,看时素娟下意识躲藏,她才嫌弃道:“连你爹去哪都不知道,你怎么当人闺女的!?”
向来跟王桂芬不对付的陈英一听这话,掩着唇笑了笑,站在那里阴阳怪气道:“哟!大嫂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素娟怎么当闺女也得看看人是怎么当父母的啊!”
时素娟扭头看了看陈英,明白她当然不是给自己求情,她只是想借着自己刺两句王桂芬而已,她这样说话王桂芬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果然,她这阴阳怪气的话一出,王桂芬直接把时明祥给忘了,她眼睛不大,脸色蜡黄粗糙,年龄看着比她实际不知老了多少岁,她一开口唾沫星子都在空中飞散着。
“老二家的,我跟自己闺女说话呢,怎的哪都有你!难不成你就这般想与我吵嘴!?”
陈英咯咯笑了两句,听她这样说也不恼,“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就是说个实话罢了,再说了两个小姑子今日回来走娘家,你何必跟我吵呢!?”
听见两个小姑子在家,王桂芬稍稍收敛了些脾气,不过她心底还是有些不服气,当年在镇上做工的那个机会公爹竟是直接给了时翠如家中,明明是时素娟的功劳,结果公爹自己直接拍板定下了。
若不是因为公爹,自己说不定也能住在镇子上,哪像如今这般每日在家中忙里忙外,陈英还总是来找她茬。
两个嫂子的争吵时翠红和时翠如当然听见了,不过他们才懒得掺和进去。
两人此时正坐在屋里跟时有兆说话,时翠红拧着眉问他:“爹,时明渊真的住在那山脚下吗?”
时有兆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浓痰,他老脸上满是算计见大女儿这般说,他回道:“当然了,怎的,今日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时明渊不让两个人进去,还是没有开门?这几年性情大变的时明渊倒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我与小妹今日去,可是开门的那人并不是小弟啊!”时翠红跟时有兆说起那时的场景。
这下子时有兆也开始摸不着头脑,哪来的一个陌生男子在那不孝子家中,听时翠红这么说那男子倒是有些不好惹。
一想到那陌生男子,时有兆开始没法子了,自家老婆子整日躺在床上再如何说她也是跟着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看她那番凄惨的模样,他不是没有过心软。
然而大夫说买药需要的银子可不少啊!自己的银子可是要留着自己老了过日子的,老婆子这一买药可就要花去不少。
时有兆承认自己是有些自私,可是自己年岁已大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不是,正好两个闺女回来走娘家,看着自己亲娘的这般凄惨模样,他还以为她们能去找时明渊要些银子呢!
不过看如今这情况倒是有些难办,时有兆咳嗽两声。
他目光不经意落在时翠如身上那鲜亮的衣裳上,她穿着青色袄子上面还绣着几朵花比村里那些跟她同龄的女人穿的好多了。
时有兆又扭头朝时翠红看了两眼,虽然不如时翠如穿的好,但也是比旁人板正有精气神多了。
他抹了把脸,混浊的眼上染了些红,声音透着微微的哽咽:“你们娘前些日子还跟我念叨你们呢,哪成想如今竟成了这般,可真是天意弄人啊!”
见自家爹这副模样,时翠红跟时翠如都顺着他的话想起了躺在昏暗屋子里的马来凤,两人也慢慢红了眼眶,那可是自己老娘啊!
眼看着两个闺女都开始抹起了眼泪,时有兆话锋一转:“咱们家的情况,你二人也知道,一家子庄稼汉这一年到头也攒不下银子来,实在给老婆子抓不起药啊!”
两人一听时有兆这么一说,顿时开始敏锐起来,接下来他说的话怕是她们不想听的。
果然下一秒时有兆道,“咱家这般困难,你们二人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娘去死吧!?”
时翠如反应最快,她按着眼角道:“爹不是女儿不想给娘她治病,但是您也知道,我跟我家那口子生活在镇上,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得花银子买啊,之前我们过的什么日子您也是知道的啊,现如今都没攒下一点家底呢!”
时有兆一听她说就有些后悔,当年自己怎的就鬼迷心窍把做工的机会给了她家呢!?
这赔钱货到如今是一文钱都没往家里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