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村子幽黑寂静的可怖,唯余几棵枝叶在月光的照耀下摇曳着新发的嫩叶在地上倒出树影。
整个夜空只能够听见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展翅从树干上飞离的声音。
老时家的宅子破旧残败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随即只能听见几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响起。
时素娟将脑袋探出木门,她的手上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躲在在门后散发出极为轻微的光亮,她的眼睛借着天边的月光打量着木门外周围的环境。
不过还没等她在挪动两下脚步,时素娟的肚子里就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这两日里她只能依靠着那几个硬的能够硌掉牙的饼子过活,即便是这样她每日里依旧还是吃不饱,只能做到让肚子里面有些东西压着。
而且为了不被王桂芬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第一天的时候时素娟都没有出去找些水来喝,只有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她实在是嗓子里干渴的受不住了,才敢大着胆子跨越村子去河边找水喝。
如今那饼子只能够撑到第三日,若是她再不想办法找些吃的时素娟感觉自己早晚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山林之中,但是如今天气已经变暖白日村子里进山的人不少,而且夜晚的时候时素娟也没有那个胆量进山,脑海中思虑种种最终时素娟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今夜的时素娟将希望寄托于前方那处没有人住的屋子。
她将油灯悄悄的伸出门外,随即时素娟就将自己的身子从门缝处挤了出去,等她站定四下一片寂静,在这等环境之中时素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路边的树上有几只鸟儿察觉到时素娟这边轻微的动静立马展翅飞走了,那响动将本就敏感警惕的时素娟吓得一个激灵,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然而却只能够看见影影绰绰的枝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反应太大了,即便没有人看见时素娟还是不由得低声骂了几句。
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且如今的气温颇有些适宜,不会太过寒冷却也不闷热,一年到头来只有那么几个月能够难得的睡个舒服觉,所以天刚刚擦黑没多少时辰各家各户也全都熄了油灯。
而如今这样却正好方便了时素娟的行动,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处没有遮掩的空旷地呆太久之后,时素娟不再过于谨慎,她目光朝着早已看好的方向快速走过去。
油灯里微弱的光线只能够映照脚下的路,而这些却一点都不影响时素娟的脚程,她很快来到一处门前干净的宅子。
借着油灯跟月光照耀能够看到时素娟跟前的这座宅子明显有人常常来打扫,宅子的木门没有因为日月的风吹雨淋变得腐烂破败,而且门前虽然都是些土路但是多余的土跟枯枝枯草也早就被人扫走了。
跟时素娟呆着的老宅子两厢一对比就能够感受出强烈的比较之感。
若不是害怕被人发现时素娟恨不得自己躲在这处,可是她不了解这地方的主人多久回来一次,所以只能无奈的打消这个想法。
思及自己今夜来的目的时素娟将目光放在木门上片刻,不过很快她就移开了视线,虽然她需要进去但是走正门很显然是不可能的,木门上着锁而且又高除非能拿来一个椅子架上去。
时素娟将目光放在木门旁边的一处缺了一块的围墙,她将几块大石头摞在一起小心的翻过去,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刚一翻进去时素娟就摔了个四面朝天,身子下的小石头硌的她呲牙咧嘴。
“门前扫的那么干净做甚,怎的不将院子也收拾平整!?”
两日的逃跑生活将时素娟的心性变得颇为浮躁了几分,她揉着后背小声低骂了一句。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今夜的目的,她将油灯拿在手上,径直朝着正中央的屋子走去。
一推开门,屋子正中央的一个木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根早已燃尽的香,照理来说这个场景是有些吓人的,不过此时的时素娟看着桌子上面的东西眼睛里早已泛起了绿光。
她快步走上前去,香炉前摆着几个饼子,乡下人家不指望着有什么罕见的吃食,不过如今几个饼子就足够时素娟满足了。
或许是放置的时间还不是很久,下面被压着的几个甚至都还很软和,时素娟此时也不在管三七二十一她直接将桌子上摆着的那些饼全部都装起来带走。
等她将东西放好之后,她拿着油灯抬脚将屋子里里外外看了一眼之后没再发现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她失望片刻却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按照着原路返回了老时家那破败的老宅子。
不过她刚出去没走两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门响的声音,这处宅子的周围都还有住着的人家,时素娟将脚轻轻放下不发出一点声音,而手上的油灯也被她快速藏到衣裳底下,四周重新归于一片漆黑。
而这时一声极为响亮的哈欠声传到时素娟的耳朵里面,随后便是沉重凌乱的脚步声在隔壁的院子里面响起,如今村子里各家各户的围墙大多修的不算高,时素娟害怕被发现只能蹲下将身子紧紧贴着墙角。
直到她等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随后离她越来越远,再一次传来木门被关上的声音,时素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不再犹豫拿着油灯跟饼子飞快的离开这处。
因为不清楚这几个饼能够支撑自己吃多少时日,时素娟咽了几下口水却也只好用布袋包好,起身随意喝了两口生水忍受着饥饿入睡。
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村子里开始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音,其中还隐隐伴随着几声狗叫。
时河迷蒙着眼睛出了门,而他的手上还拿着几柱未点的香。
路上有那早起的遇见他,看到他的模样还颇为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河子,你今日起的这般早是要去给婶子上几柱香吗?”
他看见时河手上拿着的东西,再想到这么些年时河的讲究不由得好奇出声。
就时河这样的做派他是真的不理解,毕竟乡下人家哪有人还专门空出个房子祭拜人的白瞎浪费了那么好的屋子,而且大家都是去坟前磕个头就算了,只这时河瞎讲究。
听见别人问自己的话时河有了几分的清醒,他抬头看向出声的那人憨笑两声,“我娘这不是都去了第八年了,我去看看她。”
等两人分别,时河才收起憨笑,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他如何不知村子里背地都是如何编排他的?无非不就是上了两天学堂开始整些文人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