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标一声令下,那十辆火箭车宛如十头蓄势已久的钢铁巨兽,齐声怒吼。
刹那间,几百发火箭弹如离弦之箭,拖着长长的、火红的尾巴,以排山倒海之势,齐刷刷地射向天空。
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夺目的弧线,宛如一片燃烧的火雨,照亮了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
此时,邢树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营帐外那简易的木桌旁。
桌上摆放着伙夫刚刚端上来的煮肉,热气腾腾,肉香四溢。
邢树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一大块肉,正准备大快朵颐。
不经意间,他抬眼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无数闪烁的亮点,如同繁星坠落。
他不禁心中暗自嘀咕:“平日里难得见流星,今儿个咋一下子有这么多流星划过?真是稀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邢树人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些亮点非但没有像流星般转瞬即逝,反而越来越近,速度之快,令人胆寒。
他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尖叫起来:“不好啦,流星朝咱们掉下来啦……”
他这一声凄厉的惊呼,仿佛一道尖锐的信号,瞬间打破了营地夜晚的宁静。
无数士兵被这喊声吸引,纷纷下意识地朝着天空望去。
只见那无数亮点裹挟着骇人的气势,如雨点般朝着营地飞驰而来。
转瞬之间,这些亮点如同一颗颗致命的火种,精准地落在了燕军的大营之中。
瞬间,整个大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大地都撕裂。
熊熊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营地,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巨大的气浪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将邢树人掀飞出去。
邢树人在空中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翻滚,最后“噗通”一声,重重地掉进了一个粪坑之中。
这粪坑,不过是士兵们临时解手的地方,周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但恰恰是这个不起眼的粪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同命运的庇护,挽救了邢树人一条性命。
数百枚火箭弹如疾风骤雨般爆炸完毕,仅仅数十息的时间,原本热闹喧嚣的大营,瞬间变得死寂一片。
其实,这并非真正的安静,而是那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犹如雷霆万钧,震得所有人双耳失聪。
此刻,即便有士兵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也因为耳朵暂时失去听觉,而无法被旁人听见。
放眼望去,大营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宛如修罗场一般恐怖。
横七竖八的尸体,东一具西一具地散落在各处,大多已残缺不全,令人惨不忍睹。
断肢残骸四处飞溅,鲜血如注,将大地染得一片殷红。
原本整齐有序的营帐,此刻已化为一片废墟,在火光的映照下,只剩下扭曲变形的支架,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惨烈。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燕军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二十万人的大军,在经过一番慌乱的收拢后,竟然不足五万人。
或许,有些人并非直接被炸死,而是在爆炸的巨大冲击下,变得痴呆,失魂落魄地狼狈逃出营地,从此消失在黑暗之中。
邢树人虽然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却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接下来的足足三天时间里,他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痴傻模样尽显,仿佛灵魂已被这场灾难抽离。
郑翔邑见燕军残部狼狈归来,心中满是疑惑。
他赶忙找到几个幸存者,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听完他们的讲述,郑翔邑这才知晓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立刻将此事如实地上奏给了赵晖。
赵晖看到奏报,心中五味杂陈。
他着实没想到,邢树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公然率众去找赵生的麻烦。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此次致使邢树人军队团灭的武器,竟然不再像上次那般悄无声息,而是如此声势浩大。
此刻,宫殿之中,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一次邢二虎他们还是被烧死的,这次怎么先是看到了流星一样的东西?”
一位官员满脸疑惑地低声说道。
“难道真的是天上的陨石恰好落在大军之中?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另一位官员猜测道。
“定州军难道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又一位官员小声嘀咕着。
各种猜测和议论声不绝于耳,如同嗡嗡作响的苍蝇,让赵晖听得心烦意乱,怒不可遏。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睁,大喝道:“够了!都给朕散堂……”
言罢,他头也不回,气冲冲地独自走出了殿堂。
御花园内,静谧清幽。
赵晖一脸颓废地走在幽静的小路上,脚步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王德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他深知皇帝此刻心情极度不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触怒龙颜,招来杀身之祸。
走着走着,赵晖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远方,幽幽地开口说道:
“王伴伴啊,你说朕是不是错了?原本六弟对朕是真心实意的好,可如今就因为朕的多疑猜忌,生生将我们之间的情谊毁于一旦,让我们变成了形同陌路的人。”
跟在后面的王德发,由于距离赵晖稍远,再加上赵晖说话声音不大,他并未听得真切。
于是,他赶忙躬身赔笑道:“啊?皇上,奴才离得有点远,没听见皇上说的什么?还请皇上恕罪。”
赵晖本来就心情烦躁,好不容易吐露一点心声,结果王德发却没听见。
他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给朕下去!”
王德发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起身,但又不敢擅自离开。
因为此刻御花园中只有赵晖一人,万一皇上有什么吩咐或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还得在一旁伺候着。
于是,他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跪着,赵晖朝前走几步,他便在后面跪着小心翼翼地挪动几步,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