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宴席散去之后,被下人搀扶回房的醉醺醺的武独秀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吱呀。”
原本想着过来照顾一二的苏无名看到这一幕顿时却吓了一跳。
“师兄,原来你没醉啊?”
苏无名有些嗔怪。
“这么晚了不好好歇着来我这干什么?”
武独秀缓缓抿了一口茶。
“这不是就想着你喝多了过来看看你吗?”
“看我?说吧,想问什么?”
“师兄,你这就点儿不识好人心了啊?”
“嗯?”
武独秀仍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容。
“嘿嘿,还是师兄最了解我。”
“想知道什么?”
“师兄,我就是有些好奇,您为何来长安之后不先去官府而是要来直接拜见相王?您不是一直都忌讳和李姓宗室扯上联系的吗?
还有刚刚那位三郎,你难道真的要带他回洛阳不成?皇帝那边到时可不好解释啊。”
“不好解释?来,你先尝尝这杯茶再说!”
武独秀没有过多言语而是又拿起一个杯子递了过去。
“这茶?这是长安红茶?”
苏无名接过之后立刻便被面上的一层血色吓了一跳。
“师兄,你刚刚喝的是这茶?你不是知道这茶有问题怎么还?”
“别着急下结论,先尝尝再说。”
“尝尝?我?”
“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茶里。”
苏无名无奈只得轻轻伸出舌头轻抿了一口。
“咦,不对,这茶不是长安红茶?”
“它是长安红茶,但却不是你所知道的那种长安红茶。”
“啊?”
“准确的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长安红茶,而之前你带给我的那种才是所谓的妖茶。”
“真正的长安红茶?”
苏无名心下惊疑,犹豫了片刻直接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这茶好像确实不一样,少了之前的那种淡淡的血气,反而多了许多好像艾草一样的味道。”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长安红茶。”
“不对啊师兄,那这茶你是怎么得来的?”
“刚刚相王殿下所赠,你看,那儿不是还有许多茶饼吗?”
“相王殿下?难道这长安红茶是.....”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妄下断言。”
“可若不是相王殿下所为,那这茶?”
“不管是真茶还是假茶,应该都是从长安鬼市里面流传出来的,你明日或许可以先去那查一查。”
“我?我一个人?”
听到这,苏无名的脸立刻垮了起来。
“怎么?你不敢?”
“不是师兄,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让我一个人去会不会有些....”
“我另外还有些线索需要去查,你自己若真是害怕可以从长安县衙调几个捕快随你一起。”
“可是我.....”
“怎么?你难道还真想按照狄大人的意思对我寸步不离?”
武独秀一双眼神立马锐利了起来。
“无名,有些事情我们虽然心知肚明,但多少彼此之间也还要留一些余地,不是吗?”
“师兄教诲的是,无名记下了。”
苏无名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真的害怕自己一个人前去查案,只是因为恩师的嘱托他有些害怕师兄暗中又去做一些不可言说之事!
“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相王府,你随我一起先去见一下长安县令元来。”
“是。”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旦也是彻夜难眠,实是武独秀今日的一番话又吓到他了,居然早就已经有大批内卫潜入了长安来调查这件案子?
他和李显一样,对于内卫的畏惧是发自骨头里的,正是因为害怕,所以他才以堂堂皇子之尊不得不去亲自相迎。
他与幼时的武独秀关系说不上亲近,只是勉强过得去罢了。
场面话说的倒是好听,可若是真的让他们查出些什么他到时绝对会翻脸无情!
“我该怎么办?难道皇帝真的已经容不下我了吗?该死,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的给她进贡了。”
李旦的心中很是无奈,他当时想的是只要武则天带头饮下长安红茶之后,到时朝中的文武百官肯定会有样学样,那样一来,众多的长安妖茶必然会被全部兜售一空,而只要他们喝上一回,那今后便.....
可让他着实没想到的是,内卫的嗅觉居然这么敏锐,长安妖茶才刚流传民间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砰砰。”
李旦心绪万千轻轻踱步之际,外面的房门突然响了起来。
“殿下,那个人来了。”
“让他进来。”
李旦稳定了一下心神,直接又装出一副威严样子坐回了主位。
“臣元来参见殿下。”
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走进来之后倒地便拜。
“哼,你们这群废物,行事就不能低调一些吗?这才多久居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李旦却是满肚子的怨气直接朝着他倾覆了出来。
“殿下,我今天晚上才刚刚派人把他除掉,您居然已经知道了?”
元来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元来此人五十余岁,是本地长安县的县令,虽然腿上有疾,但其志却不小,自从靠拢到了相王以后,他的行事便愈发张狂,而近日来全部的长安红茶也皆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
“今晚?你说的是内卫?你对内卫动手了?”
“内卫?武大起是内卫?”
元来顿时大吃一惊。
“什么武大起?本王说的是武独秀。此人是内卫府大阁领,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现在已经派了大批的内卫来到长安秘密探查,而且他现在本人就在我府上。”
“武独秀?这么说那两个人难道就是?”
元来好像联想起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李旦皱了皱眉,这个元来简直是满口胡言乱语,说的话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殿下,您有所不知,今日一名新娘出嫁之时,阴十郎失手了,而救下那新娘的两人却都是陌生面孔,若按照您刚才所说的,那两人应该就是内卫。”
“那两人长得什么模样?”
“据阴十郎描述,是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人身着白色锦服且武功极高,至于另外一个人好是书生打扮。”
“白色锦服?应该没错了,他就是武独秀,今日刚到长安之后直接便来到了本王的府上,现在就在后园居住。”
李旦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
“那殿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