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缺乏药材,宫尚角从外面提前运回一批,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整个后院
还带回了一些金银珠宝,已经清点入库,送回了两身狐裘,交给了制衣坊,说是给家中那两人,一人做一件披风
暂时不要告诉他们,等做好了再说也不迟
两人冰释前嫌,夜晚宫远徵如她所愿,带她去看了出云重莲
后院里,一个焦黄的蚊帐中,隐隐泛着蓝白色的光芒,撩起布暮一角,她俯身蹲在帷幕边上
眼睛里倒影出那些光芒,其中还有些许白色小点,犹如夜空中的萤火虫
她伸手去抓去,却抓了个空:“出云重莲我只在书上看过,而且早已绝迹江湖,没想到还真被你培育出来了!远徵哥哥可真厉害!”
宫远徵被夸,心头犹如开出了一朵花一般,脸上洋溢着笑:“出云重莲本就来之不易,我派人去雪山寻找多年,才找到几粒种子,培育良久,才开出这一朵!”
宫晴雪兴奋的看着他问:“等它开花时,我还能来看吗?”
宫远徵:“当然,你想来就来,不用问!”
天色已晚,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后院
月光洒在堆放在一旁的木箱之上,四周的一切都异常安静
静得只听得到风的声音
忽然一声吱呀的声响,打破了这片宁静,其中一个小小的木箱被缓缓打开,里面探出一双眼睛
见四处无人之后,这才将盖子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她带着黑色面纱,一身夜行衣,身后一条麻花辫绑在一起方便行动
她东张西望,蹑手蹑脚的往某一个地方摸索而去
宫门之中无论哪里,都凶险万分,尤其是在这徵宫之中,听说那宫远徵情绪变化无常,因此才更要小心
宫门之中地形复杂,她也只能凭借摸索,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之前有人提醒过她,装有百草萃的药瓶是棕色的,且不可弄错
范围缩小,医馆在徵宫之中也不难寻找,但一路上躲躲藏藏也是废了不少时辰
恰巧宫远徵也在医馆之中翻看医案,宫晴雪睡不着,也正打算去找他
去医馆的路上,好似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也正在往医馆而去
那身影好似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路大摇大摆的跟着他,好似被他发现,扭过头,宫晴雪也不躲闪
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宫晴雪上前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月公子看着眼前的人,看穿着又不像是侍女,此刻也不会穿得如此招摇,宫门之中就两个女子
宫紫商这个时间断然不会出现在这儿,答案很明显了:“你是……角公子的妹妹,宫晴雪?”
宫晴雪笑道:“是我没错,你又是谁,为何要夜闯徵宫?”
月公子撒谎道:“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小医师,不足挂齿!”
宫晴雪直接拆穿他:“你撒谎,我常年在徵宫,我怎么没有听说徵宫有新来之人……”
突然看见他身上的月饰玉佩,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长老院月长老的所有物
疑惑问:“长老院的人?”
他只是笑笑说:“总之你可以信我,我不会做什么伤害徵宫的事!”
他如此年轻好看,又是一身银白广袖长袍,上面勾勒出月亮图案,一看就是宫门所用布料,应该不会是刺客:“那你来徵宫做甚?”
月公子想了想:“来取药……”
宫晴雪想了想,之前月长老确实身子不好,找过大夫,但左思右想,还是有些不信他,直言道:“你回去吧,药物明日会有人送去的!”
月公子礼貌性的拱手道:“那便不打扰了!”
说完便快步往回走,时不时的还回头张望看她
宫晴雪也是看人走远后,才继续往医馆而去、
却在路过拐角时,看见医馆内溢出大量浓烟,以为是失火,她快速走近拐角转头,却好似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只见宫远徵正抓着一个黑衣女子的双腕,将人死死抵在一旁墙面之上
女子面纱被扯落,露出俏丽面庞,一双圆圆的眼睛,眉头紧皱
面容看上去,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
此刻她双手正被人抵在胸前,任凭反抗也是动弹不得
在她来的那一刻,三人面面相聚,场面十分尴尬,宫晴雪就没想过她会是刺客,还以为是他们二人再此私会
只觉得尴尬,转过头道:“我不是有意撞见的……”
就在宫远徵发愣的一瞬,她挣脱束缚,但却被宫远徵一掌打中腹部,后背撞在一旁大树上,又跌落地面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顾不得其他,起身就准备跑路,宫晴雪利落的摘下头上发钗扔了过去,打在那女子肩头
虽然打中了,但还是被她逃跑,动静过大,惊动巡逻侍卫
宫远徵吩咐下去在四处搜寻
却只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带血迹的发钗,草丛里还有大量的鲜血
但人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侍卫找遍各个角落,都未曾找到
宫晴雪这时想起之前碰见的那个男子,可他身上有月长老的月饰玉佩,应该不会是他吧、
虽然存有怀疑态度,但她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想着到时候去问问月长老就好
宫远徵想起她刚刚转身,皱着眉头上前问她:“你刚刚为何转身不帮我?”
宫晴雪解释道:“我又不知道她是刺客,我还以为你们……”
心里想的是无法说出口,但宫远徵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轻点了一下她的头说:“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我看你是常和宫紫商呆在一起,行事作风也变得和她一样愚蠢,脑子里除了那些事儿,还有什么?”
宫晴雪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过了良久她瘪嘴耸耸肩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那……现在怎么办?要禀告……执刃和长老吗?”
宫远徵看她委屈的样子,也发觉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上前把住她的双肩说:“你先回去休息,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乖…”
宫晴雪:“哦!”了一声
转身正要离开,又折返回来说:“对了!我来时遇见了一个白衣男子,说不定他那儿会有线索!”
宫远徵上前问:“你刚刚怎么不说?”
宫晴雪:“你也没问啊!!”
宫远徵:“他现在在哪儿?”
宫晴雪:“不知道……”
宫远徵转身刚要走,她又说:“我见他倒像是长老院的人,或许可以去问问月长老…”
他又折返回来,严肃看着她道:“还有什么,一次说完!”
宫晴雪睁大眼眸慌乱四处看着,总感觉好像说错了话:“没了,这次真的没了!”
宫远徵看了看长老院的方向,同宫晴雪一起去了长老院
果不其然,那白衣男子就是后山的月公子,他初次下山,对前山不熟悉
同宫晴雪一样,误将那女刺客认成宫门之人,见她受伤,就将人带了回去
得知前山之人都在抓刺客之后,就已经将人交给长老院,但于心不忍,想起他当时正缺药人试药
月长老就将这个女刺客交给了他,将她作为药人被带进了后山月宫
此事之后便不了了之,毕竟长老的威严,到现在为止,还无人敢撼动分毫
待到处理完事情之后,已经到了夜半子时
回去的路上,宫晴雪调侃:“看来徵宫还是不够严啊,刺客都混进去了!”
宫远徵回头怒瞪她一眼,紧锁着眉头,眼神像是要冒火一般
宫晴雪看着有些害怕,瞬间低头闭嘴不说话、
宫远徵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路过一个岔路口时,宫远徵回头望去,身后就早已空无一人
今夜出了刺客的事,她的武功又不行,知道她不去徵宫,就会回到角宫
就沿着那条路去找了她
找到她时,她正一个人蹲坐在角宫正殿门口,也不顾是否会寒气入体
直接坐在石阶上,双手抱着双膝,整个人卷得像个球一样
宫远徵上前与她坐在一起,她却好似在撒气一般,往旁边挪了挪,连碰都不要他碰一下、
过了良久她轻声嘟囔:“对不起!”
宫远徵转头看她:“为何要道歉?”
宫晴雪带着些许哭腔:“若我反应快些,她就不会逃跑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也用不着惊动这么多人!”
宫远徵心疼的看着她,上前去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手刚伸出去,她一下起身再次道歉:“对不起!”
从未经受过挫折的人,第一次尽力挫折总有些沮丧,和自己过意不去
见她道了一次又一次的歉,宫远徵也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有些过火了,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拿她发火的
况且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也从未让她受过什么委屈,今夜却伤她如此
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细细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不要乱想,回去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今晚的整个局面之中,月长老口中的这个月公子都未曾出面
想来也是后山之人不得进入前山,他破了例,应该是去受罚了,几人也并未在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