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洲距离她一寸只余停下,冰冷的指腹掐着她的下颚,逼迫她与自己平视,眸里溢出一缕痛色,语气微沉:
“小公主,你就这般抗拒我吗?”
向淮月觉得下颚隐隐作痛,眸里沁出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
“谢闻洲,你别碰我!”她方才吼了一声,此刻的嗓子极近喑哑。
谢闻洲眸底隐含一抹病态的偏执,指腹划过她细嫩光滑的面容,薄唇轻启:
“小公主,我早已说过,你只能是我的。”
向淮月欲偏过头,却被他狠狠遏制住下颚。
她疼到落泪,滚烫的泪珠滴在他的手背,漾起一抹水花。
谢闻洲喉咙无声滚动了下,眉心敛上一丝心疼,掐着她的手逐渐放松,“弄疼你了,对不起。”
他紧紧拥向淮月入怀,语气缱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失去你。”
向淮月脸上尽是抗拒,娇小的身躯也在不断挣扎,欲挣脱他的桎梏。
奈何她力气敌不过他,只能愤愤道:
“谢闻洲,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离我远点!”
谢闻洲松开了她,指骨却覆上她的下颚,轻轻揉了一番,“小公主,揉揉就不疼了。”
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前一秒弄疼她,下一秒又给她揉。
这是典型的给一巴掌又给一颗糖吗?
精神疑似分裂,太恐怖了。
原来枝枝是这种感受。
她和枝枝算是感同身受了。
“还疼吗?”谢闻洲低声问她。
向淮月没开口,眸里无声溢出泪珠。
谢闻洲抬手轻缓给她擦拭。
他越是擦拭,向淮月哭得越凶。
谢闻洲眉心轻蹙,冷声道:“小公主,你是要把自己眼睛哭瞎吗?”
向淮月抿唇不语。
“你若是不想再见到他们,你就继续哭吧。”
向淮月哭泣忽而顿住,满脸错愕地看向他,“你愿意放我离开?”
谢闻洲唇角勾起一丝冷寒的弧度,“小公主还真是吃这一套。”
“谢闻洲,你骗我!”向淮月呼吸一滞,眸里沁出愠怒。
“小公主还挺聪明的。”谢闻洲道,“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伤害他们。”
“你威胁我?”向淮月咬牙道。
她的拳头已经紧紧攥住,抬手去捶他。
谢闻洲早有所察觉,却不躲一下,让她泄气。
直至她累了,才低低说了一句:“饿了吧?我去给你端膳食。”
向淮月不去看他,语气冷硬,“我不吃,既然你要把我关在这里,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小公主,你不乖。”谢闻洲眉心紧蹙。
“我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你别指望在我身上得到一丝回馈。”向淮月眸里含着怒气,“我不会爱你。”
文绉绉的几个字却似一把薄刃,把谢闻洲的心一层层剥开,鲜血淋漓。
他眸里所剩的碎芒顿时暗灭, 目光定在她脸上,忽地哂笑一声:
“无妨,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向淮月颦眉紧蹙:“谢闻洲,你能不能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只爱贺朝野!”
她嗓音清亮的把自己的心意敞开。
谢闻洲眸色阴晦,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我不在乎。”
向淮月胸膛起伏不定,怒气不断在心里翻涌,似要破膛而出。
可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生气,省得气坏自己。
若想离开此地,只能智取。
枝枝他们定会发现她不见了。
说不准已经四处寻找她了。
希望他们能尽快寻来。
向淮月神色有些一丝变化,干巴巴道:“我要用膳。”
谢闻洲眉心微动,拿来食盒。
向淮月扫了一眼膳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要吃赤蟹。”
“蟹寒凉,不宜多食。”
“问题是你这一只都没有。”
谢闻洲柔着嗓音轻哄道:“改天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今天吃。”向淮月故意刁难。
谢闻洲也没惯着,食盒搁在一旁,“小公主若是还没饿,那便不吃吧。”
向淮月:“???”
他不是应该顺着她的话去找蟹的吗?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啊!
那她怎么趁机摸清密室的机关在哪?
向淮月眸光一闪,忽然捂住了肚子,“好痛……”
“小公主,我没有耐心看你演戏。”谢闻洲一眼看破,嗓音裹上一层寒霜。
向淮月眉心紧蹙在一起,“我是真的疼……”
谢闻洲从袖中拿出圆瓶,捻着一颗黑色药丸,“吃了它,药到病除。”
黑不溜秋的,肯定很苦。
也不知谢闻洲好不好给她喂毒药。
还是不吃为妙。
“小公主不是喊疼?怎么不吃?”谢闻洲眸色淡淡地凝着她。
向淮月深吸了口气,“突然又不疼了。”
“小公主,还有什么花样吗?”谢闻洲说,“一次性使出来。”
向淮月眉梢掠过一丝不耐,转身背对着他。
铁链发出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整个密室。
她心情莫名烦躁了起来。
谢闻洲真可恶!
竟然趁大家不备把她锁在密室,若是一直待在这,她真的会疯。
谢闻洲冷锐的眼眸扫过她,“不吃了?”
向淮月没搭理他。
“小公主,逃跑的念头还是打消了吧,无人会找到这里。”谢闻洲悠悠道。
向淮月语气淡然地来了句:“所以你把我锁在哪里了?”
“小公主就算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又从何透露给他们来救你?”
“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
谢闻洲连连冷笑,态度显而易见。
向淮月得不到答案,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谢闻洲没把食盒收起,而是坐在榻边守着她。
向淮月躺在榻上,没盖衾被。
他伸手捞过衾被,盖在她身上。
向淮月把衾被踹开。
谢闻洲又给她盖上。
如此流程重复了几遍,向淮月累得没心思再跟他较劲,这才停了下来。
……
沈翩枝与萧沉渊还没来得及进入空屋子,里头就烧起了熊熊烈火。
不仅如此,其他屋子也烧了起来。
沈翩枝脸色骤沉了下来,“只有谢闻洲一人,这几间屋子都是谁纵的火?”
萧沉渊:“他一人是无法分身乏术的,想必在此之前就安排好一切了。”
“没想到他竟隐忍了一路。”沈翩枝沉声道。
当时在马车的时候,月月就有跟她说过谢闻洲不对劲。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确的。
萧沉渊已经让属下快马加鞭赶来,想赶在谢闻洲回来之前离开。
却还是被他算计了。
沈翩枝眸里映着滔天怒意,拳头不由收紧。
萧沉渊掌心包裹着她的拳头,指腹穿过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他垂眸看她,语气温和道:
“既然他想方设法烧了这间屋子,证明里面的确有密室,并且还有通往外面的暗道,我们带人在附近搜寻。”
“假以时日,定能搜到,谢闻洲一心留住公主,所以他不会伤害她的,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足。”
话音微顿,萧沉渊掌心落在她发顶,轻拍了拍,“有我在,没事的。”
沈翩枝仰起明艳的容颜看他,眸里映着他温柔认真的模样,心间似有冰山融化了一角,眉眼弯起,“萧沉渊,我信你。”
“有夫人这句话,此生足矣。”萧沉渊长睫也掩不了眸中宠溺温柔的光芒。
沈翩枝耳尖被烫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蓦地,沈翩枝眼瞳放大,惊呼一声,“贺朝野呢?”
“乖乖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他。”萧沉渊眸里敛上认真的神色,低声叮嘱着她。
他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她,“枝枝乖,别乱跑。”
沈翩枝乖巧地点了头,心却飘远了。
难道她真的要听萧沉渊的话站在原地不动吗?
萧沉渊冒着生命危险进去救贺朝野,她好像无法安心在此等着。
浓烈的浓烟冲上云霄翻滚,里头的火势越来越大,似要把整个屋子都吞噬进去。
萧沉渊冲进了火里。
他在排山倒海的灼热气浪里找寻贺朝野的身影。
终于,在不远处捕捉到了贺朝野的身影。
萧沉渊跑至他身旁,拉着他往外走,“快走!”
贺朝野欲甩开他,双目猩红,“我知道密室在哪了,你松开我。”
萧沉渊看着滔天的火势,默了一瞬,松开了他。
只能赌一把了。
贺朝野拼命在整排的书柜翻找机关。
萧沉渊眉心突突跳着,嗓音透着一抹薄怒,沉声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找到了?再不出去,我们就要命丧于此了!”
他的枝枝还在等他,所以他必须安然无恙的出去。
更要早点出去,不能让枝枝担心。
“我一定能找到密室的,待找到密室,就能救出公主殿下了。”贺朝野手上的动作未停,一直在翻找。
萧沉渊眸色沉了一瞬,道:“谢闻洲处心积虑烧了这处屋子,一定是有通往外界的暗道,我们去外头找。”
“公主殿下就在眼前,我无法放弃。”贺朝野嗓音低哑,似已经精疲力尽,仍没有放弃寻找。
萧沉渊拗不过他,最终与他一起翻找了起来。
站在屋外的沈翩枝心里莫名发怵,左眼跳个不停。
左眼跳灾?
萧沉渊和贺朝野怎么还没出来?
沈翩枝来回踱步,内心焦虑不安,顾不上多想,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