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梧走过去,拦住冲动的司徒皓,似笑非笑道,“好牙尖嘴利的一张嘴。”
“过奖过奖。”祈年看着司徒皓说道,“看在你是怀洲表弟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冲动乃是武将的大忌,即使你在军营得无数个第一,到了战场还是一败涂地,你爹绝不会把责任交到你手上。”
司徒皓闻言身体一怔,他说的为何与我爹一样?看我笑话!“祈年!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好一句一败涂地。”浑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看过去,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眉目刚毅,胡须挡住嘴角,让人看不清此刻他是喜是怒,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经典的武将长相。
身后跟着一个副将和厉轩辕。
所有人躬身行礼,“参见宁远将军。”
祈年面色如常,他就是宁远将军,这内力,我似乎打不过,动物的天性就是如此,若是前方不知是敌是友,还打不过的时候,就要暂避锋芒,他微微福身,笑得十分可爱,“姑父。”
这一声姑父叫的,不仅是众人愣住,司徒凛也是有些诧异,“我何时有你这个侄子了?”
“怀洲说文澜公主人不错,他是怀洲的姑姑,自然就是我的姑姑,你不就是姑父嘛。”
司徒皓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
司徒凛眉头一紧,呵斥道,“没规矩,让你说话了吗?”
司徒皓明显不服气,但也只能忍了,心里又给祈年记了一笔账。
司徒凛看向祈年,“且不说你与太子还未成婚,即使成婚太子是君,我是臣,不可以姑父自居,这一声姑父,老夫担不起。”
“哦~”祈年十分乖巧的福了一礼,“多谢大将军指点。”
厉轩辕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写着乖巧的祈年,哪里似从前那般嚣张邪肆,有古怪。
司徒皓攥紧了手,恨不得扎穿祈年,撕烂他的嘴!
司徒凛看着祈年,刚刚他一直都在,如此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败势扭转,还一针见血的指出皓儿的问题所在,不简单,更不简单的是.....
有意思。
“会下棋吗?”
“不会。”
“陪我手谈一局。”
祈年:“.........”
“我真不会。”
司徒凛一副惋惜的表情,“昨日太子上书要求娶景南侯世子为太子王君,皇上问我意见,你说.....”
祈年上前一步,笑得讨好,“不会,但是可以学啊,大将军教教我呗。”
“好学,不错。”司徒凛笑得爽朗,向书房走去。
司徒皓心里泛着苦涩,父亲从来没这么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过话,更不愿意与我下棋,他说我不配.....
凭什么祈年就可以?!
惠梧看了一眼司徒皓,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惠梧是兵部尚书次子,与司徒皓一同长大,从小就没见过大将军和他儿子这么和颜悦色过,不是在训斥就是在训斥的路上,今日却对祈年这般,谁心里能好受。
书房内,祈年坐也没个坐相,拿着黑棋思考了半天,最后下在了格子里。
司徒凛眉心微动,“我还是去回禀皇上算了....”
说着还作势要走。
“别别别。”祈年被拿捏了七寸,只能服软,“我下。”
司徒凛重新坐好,伸出手示意他再来。
祈年再次执棋,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眉眼间多了几分锐利。
演武场内,司徒皓化悲愤为力量,以训练来麻痹自己,即使大汗淋漓双手已经磨出血泡,也未曾停下。
惠梧越来越担心,“阿皓,别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司徒皓来说如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惠梧赶紧走过去,“阿皓,出来了。”
司徒皓停了下来,看向书房的方向,司徒凛拍着祈年的肩膀一脸赞赏,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父亲对他从来不多看一眼,可对别人也未这般亲近过,为什么?
司徒凛没再说什么,离开了东大营。
司徒皓冲了过去,一脸的不服气,“你和我爹说什么了?”
祈年拿出摊开手,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给了我这个。”
惠梧拿起他手上的玉佩,“这是烨哥的玉佩,大将军为什么会给你?”
祈年抢回了玉佩,一脸宝贝的模样,“这是大将军给我的。”
“凭什么!”司徒皓本就血肉模糊的双手此刻攥的已然是鲜血淋漓,“你到底和我父亲说了什么?”
“我说我爹要是有他这么好就好了,然后他就给我玉佩了啊,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宁远军中历练,可你看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去战神的麾下啊,然后大将军就说,让我在东大营好好训练,等毕业的时候他来接我。”
一句话将司徒皓所有的骄傲击了个粉碎,他原本还有一个大哥,可先天体弱不到三岁就夭折而死,那是父母的痛,这玉佩便是从佛寺中求来的, 父亲从不离手,今日不仅给了他,还要接他去宁远军中历练,父亲从不让我进军营,两年前他是求着太子才能上的战场,为什么?
惠梧眼珠子一转,跑进房间内查看棋盘,白子步步为营围困黑子,不过三分之一数目就将黑子杀的丢盔卸甲,这黑子一看就是刚学没多久,不是因为下棋,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门外传来打斗声,惠梧一听就是司徒皓没忍住动了手。
东宫
司徒凛将棋盘重新摆好,“殿下请看,这是最后一盘。”
凌怀洲盯着看完全程复盘,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嘴角缓缓勾起,小狼崽子果然在藏拙。
司徒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看出了里面的门道,一共下了五盘棋,第一局指导棋,祈年下的一塌糊涂,第二局虽然不得章法,可已经初见雏形,第三局杀了司徒凛三颗子,虽然只有三子,可却是司徒凛最重要的三颗,第四局和第五局被打的丢盔卸甲。
“殿下,你不担心这头狼亮出獠牙时,咬的你猝不及防?”
凌怀洲眉眼间尽是温柔,“他不会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