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登时停了刀,和林钰一起警惕地看着外面。
“王爷,娘娘正在休息,说不让人打扰呢。”有丫鬟拦住了齐铭。
齐铭停下脚步,朝拦他的丫鬟看了一眼,眼里尽是肃杀之气,吓得那丫鬟当场跪倒在地。
经过门外丫鬟这么一拦,拖了些时间,红果打开门让齐铭进去时,桌上的水囊、刀,都已经被红果藏了起来。
只有沈昭月身上的绑还没来得及解。
齐铭看见沈昭月五花大绑横倒在条凳上,脸立即就阴了,问红果:“人是你捆的吗?”
红果福身:“回王爷,哑奴偶有发疯的病症,奴婢怕她伤了王妃,所以才将她捆起来。”
齐铭的脸更阴沉了:“怕她发疯可以把她安置在另一间房里,与王妃隔开便是,怕她发疯你便要把她一个孕妇捆成这样,当初本王也有疯病,怎么不见你去凌风院将本王给捆起来?”
红果被齐铭这么劈头一顿训,甚至扯到了自己身上去,吓得立马两腿往地上一跪:“奴婢不敢!奴婢该死!”
齐铭又把视线转向了林钰,脸色缓和了些:“钰儿,不是说好了,等她生产之后,再行处置吗?”
林钰料定自己现在重伤未愈,齐铭不会冲她发火,同时对齐铭斥责她的婢女也有气,便道:“也并没有处置她,只是捆起来而已,王爷也这般心疼吗?”
齐铭:“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王爷的!”林钰终于忍不下去了,眼里泛出点点嫉恨的光,“王爷您这样关心一个怀了野种的女人,是不是也有失体面!”
齐铭认真看着林钰的眼睛,刚才他听菱花说哑奴应当是因为嫉妒才把林钰推下了悬崖,但是他从来没在哑奴眼里看见过嫉妒,反而是现在,在林钰眼里看到了这样的情绪。
“给她松绑。”齐铭道。
林钰收回了视线,又恢复了那副文静的样子,无声坐在床上。
红果给沈昭月松了绑,沈昭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身扑进了齐铭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之前沈昭月努力靠近过齐铭很多次,但已经很久不这样了,是以这一扑不在齐铭预料之中,他被扑得身形一晃,接着鼻尖似乎闻到了一缕熟悉的淡淡幽香。
但是不等他再细闻,沈昭月已经被红果一把抓住拽开了。
“王爷也是你能抱的!你要刺杀王爷吗!”
红果扬手就要扇沈昭月一耳光,但是来不及下手,就被齐铭一脚踹翻在地。
林钰被当着面打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心里霎时一凉,沈昭月还没被齐铭认出来,齐铭就已经这般维护,要是认出来了,她恐怕要连夜被齐铭改嫁离开王府。
“妾身不处置她,也不留她了,王爷把哑奴带走吧,再给妾身一封休书。”林钰咽不下这口气,开口就把话说到了这份上。
齐铭却并不被她的话所裹挟,而是定定地看着她:“钰儿,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你手上怎么能沾染无辜性命?想想你父亲,他会这么做吗?”
齐铭抬出了虞世南,林钰只得偃旗息鼓,深呼吸一瞬,思索之后道:“钰儿知道了,爹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钰儿滥杀无辜,钰儿会善待她,直到她生下腹中孩子。”
齐铭颔首:“如此甚好,我答应你,若她真是推你下悬崖的凶手,她这条命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回来交到你手上。”
林钰一副委屈的样子点了点头。
齐铭又道:“哑奴还是我带走。”
林钰不肯:“万万不可,王爷和有孕女子走在一起,传出去有损王府的名誉,王爷放心,钰儿这就安排她单住一间房,再安排平日和她住在一起的丫鬟来照顾她。”
“这样也行。”齐铭扫了沈昭月一眼,转身出了门。
沈昭月立马快步走在齐铭身后,像条尾巴一样跟着他。
红果想拦她,又怕齐铭,只能没有动作。
跟到院子门口,齐铭道:“停下,你留在这里。”
沈昭月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淌了一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齐铭心里有巨大的猜测,但是当着院里院外的丫鬟和护卫,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转身离去。
沈昭月被护卫拦在了院门处,冲着齐铭的背影“啊啊”叫着,声音都哑了,像条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不过这天林钰没再打算放她的血,还给她好吃好喝,到了晚上,还让红果帮着芳菊一起伺候沈昭月洗澡。
但是红果趁机下重手报复,用帕子把沈昭月看不见的腰上背上搓得发红破皮,疼得沈昭月直哭,还要往私密地方搓去羞辱沈昭月时,芳菊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红果姑娘,奴婢一个人给哑奴洗澡就行,您去歇着?”虽然生气,但是芳菊的话还是很客气尊重的。
可红果却一点儿不客气,直接一耳光甩在了芳菊脸上。
“本姑娘做事还用得着你一个洗衣房的贱婢来教!”
沈昭月当然明白,红果是在撒白天挨了齐铭一脚的气。可是红果都已经把她身上的皮搓破好几块了,为什么还要打芳菊?
沈昭月生气了,想起白天红果还差点儿杀了她,用帕子挡住身前,站起身就想一脚踹过去。
却被芳菊拉住,在她耳边低声说:“哑奴,不能打,她是王妃的贴身侍婢,我们只是洗衣房的粗使丫鬟。”
沈昭月转过头来看芳菊,眼神从迷茫变得清醒。
她忽然懂了,王府里众人生存都有规则,就像河里的鱼一样,虾米怕小鱼,小鱼怕大鱼。
所以她们被红果欺负不能还手,就像红果被齐铭踹了一脚,连吭都不能吭一声一样。
“谁愿意给一个怀着野种的臭哑巴洗澡?你爱伺候她就好好伺候吧!”
红果终于暂时不再为难她们,把手里帕子砸在沈昭月背上,走了出去,还故意不关门,幸好沈昭月在她开门的时候就蹲回了浴桶里,而院子里也只有丫鬟没有护卫,所以也没什么。
芳菊眼疾手快把门关上,回来给沈昭月擦身子,看着她身上被搓破皮的地方不住叹气:“你这个可怜的小哑奴,怎么打我认识你以来,你就不停地在受伤,受欺负呢?”
沈昭月可怜的地方可远远不止芳菊看到的这些,她目光灰暗地坐在浴桶里,暗暗期许,希望别再这么可怜下去,希望上天能赐她一线生机。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愿望,这夜入睡后不久,沈昭月忽然感到身上被人点了穴位,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接着,一个蒙面人将她打横抱起,飞檐走壁,离开了林钰的院子,潜入另一个院子的卧房里,将她放在了一张床帐被褥都做工上佳的床上。
屋里点着灯,蒙面人走后,一个颀长身影从屏风后转了进来,附身解开她穴位。
“不要出声,本王有一惑要解,多有冒犯。”
齐铭看着沈昭月,一脸肃然。
沈昭月对上齐铭视线,克制住流泪的冲动,心中翻涌万千,咬着唇点了点头。
齐铭拿出条缎布将自己双眼蒙上,伸手扯开了沈昭月的衣襟。
莹白肌肤裸露于暧昧烛光之下,齐铭看不见,但少顷,一股清甜药香萦绕在狭小的床帐之间,侵入了齐铭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