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肩膀一颤,抬眸看向他,脸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脑子懵懵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周砚笑了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云儿,你别怕啊,我们俩之间,不是什么都看过了吗?”
见晚云低头不语,他又轻声道:“那你把眼睛闭上。”
晚云倏地眼睑一合,世界瞬间一片漆黑。 她听到对面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又有一双手伸过来,一件一件脱去她的衣物,即使看不见,她还是羞得无地自容,连脚趾头都是绯红的。
周砚拿来一条长巾,盖在晚云身上,俯身抱起她走向木桶。
刚进入水里,两条光溜溜的身子便拧在了一起。
水浪扑腾不止,欢欣雀跃地翻出桶沿,顺着蜿蜒交错的木质纹路,一路流淌到地面。
守在卧房外的竹月和秋灵,正在嬉笑打闹,追逐着往彼此颈子里塞雪团。
秋灵力气不及竹月,被揪着塞了两团雪球进背心后,她有些懊恼,赌气坐在地上不起来。竹月见她好似真的生气了,忙跑过去道歉,可刚蹲下,还没开口说一个字,就被秋灵猛地一下拽开衣襟,往她胸口里丢了一把散雪进去。
竹月气得直跳脚,两人又开始沿着廊道绕圈,一个躲一个追,始终隔着半圈距离,追赶不上。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迈不动腿,秋灵才告罪求饶,打算暂时停止交锋。竹月本还想再整治她一回,正巧这时将军府的老马头疾步走了过来,便只好作罢,两人不约而同理了理凌乱的衣襟,端庄地在门口站好。
“二位姑娘安,今日天色不早了,不知二爷和二奶奶可要赶回府中用晚膳?”老马头恭敬地问道。
竹月笑着朝秋灵努努嘴,示意她来回答。
秋灵绷住脸上笑意,一本正经道:“你先在此处等着,我进去问问二爷。”
说罢秋灵转身推开门,缓步跨进屋子里,正准备往里走,忽的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她定住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好似又隐约夹杂着晚云浅浅的呻吟声。
秋灵猛地一激灵,霎时脸上滚烫,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她拉上房门,转头看了看盯在她身上的两双眼睛,顿时羞得抬不起头来。
竹月疑惑地看向她,只见秋灵的双颊堪比那树梢上的柿子,简直红得发亮。再一联想到方才她刚进去便退了出来,竹月已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再多问,而是从容地回身看向老马头:
“今日我们都不回将军府,就在这边歇下了,你先将车子赶到马厩去,再回这院里来,请秋灵嬷嬷给你安排住处。”
老马头得了令,俯身道谢后,便转身离去了。
秋灵瘪着嘴,嗔视着竹月:“谁是嬷嬷了?我比你还小半岁,这样叫着,好像我年岁很大似的,把人都喊老了。”
竹月笑道:“别跟我装傻充愣,难道这新府的管事嬷嬷你不想当?”
秋灵愣了一下,被竹月看穿心思,她羞得脸色更红了,忙辩解道:“这哪是我们当下人的能决定的事,自然是要看二爷和二奶奶的意思。你和二奶奶情同姐妹,想必他们会更属意于你吧。”
竹月淡然地笑了笑,摇头道:“我对这些位置不感兴趣,你喜欢便拿去,只要没人跟我抢我家小姐就好,什么地位、权力、财富、名声,对我来说都一文不值。”
秋灵捂住嘴,嘻嘻直笑,目光往门边瞥去:“我是不跟你抢二奶奶,可有人会跟你抢啊。”
竹月也看了看房门处,又转头看向秋灵,二人眼神一交流,都憋不住吭哧一声,笑着抱成一团。
卧房内,寝衣散落,纱帐垂地,空气香甜又温暖。
刚经历过第二场疾风骤雨,晚云眼神迷离,无力地趴倒在软枕上,湿漉漉的碎发紧贴在额前,光滑如玉的香肩从锦被里微露出来,在枕边划出一条柔美的弧线。
周砚一脸餍足地看向晚云,伸手拨弄着她的长发,秀美凌乱的青丝铺陈在她雪白的后背上,好似一幅水墨丹青,美得不可胜收。
在将锦被拉起,盖上她肩头的同时,周砚又忍不住把那香软的人儿揽入怀里,贪婪地亲吻着。
晚云低声嘤咛几下,绵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胸口间凉意和热气交织在一起。
当周砚顺着脖子,吻上晚云的脸颊,才猝然发现,她的眼角有泪水流出。
“云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让你难受了?”周砚有些懊悔,方才他确是行事孟浪,动作粗鲁了些。看到晚云委屈的样子,他慌得手都不知该放哪儿。
晚云摇摇头,缓慢睁开眼睛,一股滚烫的清泪顺流而下,从一只眼眶流到另一只眼眶,最终消失在枕头上的阴影里。
“周砚,”她艰难地开口,哽咽许久,“我有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今日想告诉你。”
周砚忙用拇指按在她唇间,“嘘”了一声:“不许说,我不想听。”
晚云撇开他的手,继续道:“也许你已猜到几分,可我还是想亲口向你承认,我当初骗了你……”
周砚托住她后脑勺,猛地亲吻上去,堵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直到晚云又被亲得迷糊起来,他才肯放开手。
“云儿,我们不提过去,好不好?我不在乎,也不想了解清楚。我只看眼前,只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他拨开她额间碎发,语气温柔如水,“所以,你后悔嫁给我吗?”
晚云脑袋摇个不停,泪水也汹涌不止:“不后悔,我怎么会,怎么敢后悔!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是那个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你给我安稳富足的生活,给我关心疼爱,给我你的全部,我时常觉得自己卑劣自私,不配得到这么好的你。”
“那就够了。”周砚欣慰地笑着,轻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我也从不后悔,因为云儿你也是很好的人,是我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心上人。你活泼可爱,心思单纯,还生得一副倾世容颜。最重要的是,你依赖我,而我又恰好喜欢被你依赖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有价值。”
晚云终于露出一点笑意,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你本来就很有价值,没有价值你能买这么大的宅院给我?”
“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何,那卖房的牙人每次看见我,眼神都挪不开道,好似我身上有什么东西粘住了他似的,连同我说话都紧张得面红耳赤、磕磕巴巴的。”
“我就这么吓人吗?我也没说过什么厉害的话呀……”
晚云的话题越扯越远,周砚轻声笑着,仔细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两颗心之间从来没有如此亲密无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