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依旧热闹,三位老人都很开心。
吃过饭后,周德音和苏知穗要帮忙收拾厨房,被赵婉秀推了出去,“知穗,德音刚来咱这,你带她出门转转。”
“妈,厨房……”
“让政屿干,他一个大老爷们,这点活还干不了吗。”赵婉秀扬了扬手,让她们出去玩去。
苏知穗和周德音对视了一眼,笑道:“走吧走吧,妈说让谁干活谁干活,淙言在家也一样得干,走吧,我带你在村子里转转。”
周德音看了眼厨房里面,老实刷碗的袁政屿,却不曾想袁政屿也看了过来。
他身上还套着玫红色格子的围裙,胳膊上戴着袖套,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满手的泡沫。
“去吧,顺便也去老房子看看,过完年咱也盖房子。”袁政屿说完这句话,继续刷他的碗。
他为什么任劳任怨,还不是他该的。
回来看到哥嫂在老家盖的房子这么漂亮,里面的装修这么舍得下本,他们回来还要住在他们这,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
以前觉得没必要浪费那个钱,反正也不怎么住。
可今天中午和晚上这种场景,他也是小时候才体会过。
况且姑姑袁秀也老了,以后是要跟着他们的,姑姑也可能会想在老家养老,所以得在老家盖一处院子。
叶落生根,就是这个道理吧。
周德音哦了一声,跟着苏知穗往大门外走。
冬天天黑的早,此时的农村虽然有路灯,可村民们也不怎么出门,基本是嫌冷。
周德音裹着羽绒服,跟苏知穗并排走在乡村小道上,感受到从未感受到的宁静。
偶尔能听见狗吠的声音,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害怕。
更多的是心安。
她好喜欢这种跟家人在一起的热闹场景,也喜欢热闹散去,还能有人陪着遛弯的时光。
“怎么,心疼你老公?”苏知穗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了句。
“我才不心疼他。”周德音嘴硬道,“顶多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像他这样的人,还能穿着母亲的围裙,在厨房里,刷油腻腻的盘子,还毫无怨言。
要不是回来老家,她都见不到他的这一面。
脱下西装,换上常服,他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
苏知穗嗯了一声,拽着她在路口转了个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走吧,去老宅子看看。”
能想着在老家盖房子,说明他心态这么多年来有了很大的改变。
院子里的门用锁垮着,并没有锁上,苏知穗拿下生锈了的锁,推开门,带周德音进去。
“我觉得袁政屿肯定在你这受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心思越来越放在家庭上了,可能你觉得他不顾家,也没怎么放在家庭上,其实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十五年前的他。”苏知秋打开了连廊上的灯。
灯是那种老式的灯泡,有些昏暗,不过站在连廊上,能看到院子里的杂草有被人清理过,还算干净。
但整个院子还是破败的,毕竟没有人住,没有人气。
周德音摇摇头,“也不是,他遇到我之后,有过一段时间不怎么把心思放在家里的,那个时候我们也会争吵,有了孩子之后好了些,但他事业心很重,还是不会管家里的事情,就是自从姑姑回来,每次看到他这样都不免教育一番,可能他有所反思吧,也可能是年纪大了,心态会变。”
苏知穗搂住了她的肩膀,“你真是个好女人,不管是做妻子还是做母亲,都做的很棒,我相信袁政屿的改变大多数还是因为你,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可能很少表达,但行动上,骗不了人。”
在厨房做饭那会儿,烤出来的第一个红薯,他拿出来给了周德音,怕她烫到手,直接剥好放到碗里给她吃。
嘴上却不说,“有点烫,小心点。”
看周德音吃的香,他又扔了一个红薯到灶洞里,第二个也要给她。
周德音叹了口气,“是呀,他好像从来没说过爱我,也从来不说辛苦了老婆,但他听我的话,我真的满足了。”
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她所图的不过是身体健康,家庭美满。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聊了许多家里的旧事,苏知穗特意避开关于袁政屿的前妻的事情。
不提也罢,她没有立场评判,如果秦鸣玉像周德音一样,顾好孩子,不要求太高,支持丈夫的工作,会不会他们这个三口之家就不会散。
秦鸣玉也不会是周德音,她只在乎她自己,而周德音她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哪怕袁政屿不喜欢女孩,袁诗桐也是有妈妈爱的孩子。
守得云开见月明,人生没有哪一步是白走的,周德音的软肋是孩子,可孩子也成了她的铠甲。
回到家门口,袁政屿站在门口抽烟,见到她们回来,蹲下来把烟按在了泥土里。
“老房子看了吗?”他走向周德音。
苏知穗见两人有话要说,转身进了屋内。
“看了。”周德音看向远处的田野,她说,“怎么想盖房子了?”
袁政屿垂着眸,两手插进兜里,“过年回来总要有个住的地方,要不是淙言他们夫妻不计较,要不是有姑姑在中间周旋,估计我们回来要住在那里,冬冷夏热,还有倒塌的风险,说不定还有老鼠。”
周德音:“过年能回来几天?”
莫不是你想平常也多回来看看?可能你就是这么想的,又不说。
袁政屿:“诗桐跟爷爷奶奶相处的不错,就连泽修也能融入,他们寒暑假回来住也挺好。”
他看向周德音,“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过错,对你和孩子们保持偏见。”
周德音也看了过去,心里一酸,“那是,爸妈他们都是爱憎分明的人,我是他们的好儿媳,孩子们也听话乖巧,他们怎么会有偏见。”
袁政屿微微点头,“回去吧,怪冷的。”
他瞥了眼身边的女人,揽着她的肩膀往回走,“走吧,爸妈的好儿媳。”
“你真是有病。”周德音捶了他一下,跟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