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在抵达阿尔斯堡之前,李察思虑周全,特意吩咐安斯艾尔脱下那标志性的法师长袍,换上了弓骑兵的装备,将法师学徒的身份隐藏了起来。
如此一来,如果亚特蒙德子爵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一个隐藏在暗中的法师学徒,便会成为他们意想不到的杀手锏。
幸运的是,亚特蒙德子爵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并没有采取极端的行动。
对于这位不甘心屈居于人下的子爵来说,贪婪既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优势。
毕竟正是他的贪婪,才是他俩合作成功的原因之一,那对利益的渴望,让他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与李察合作。
很显然这种合作关系是脆弱的,两人只是借着食盐贸易而积累力量,各取所需。
李察敢肯定,只要亚特蒙德子爵的力量积累成型,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撕毁协议,食盐贸易自然也就化为乌有。
而这位贪婪的亚特蒙德子爵,首先要开刀的对象绝对是掌控着食盐渠道的李察。
他会凭借着绝对的优势,将李察所占据的食盐渠道,以雷霆之势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像一只饥饿的猛兽,一旦时机成熟,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向猎物。
现在的两人,看似维持着表面的合作,实则各怀鬼胎。
因为回程的路途中多了两百名难民的存在,车队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那些疲惫的难民们,在看到道路两旁不时出现的腐尸后,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和悲凉。
路边的腐尸在高温的天气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有的已经残缺不全,被野兽啃噬得面目全非。
这可怕的景象让难民们不寒而栗,他们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庆幸自己能够跟随李察,寻得一丝生存的希望。
商道两旁的景色在车队的缓慢移动中悄然变化着。
从一开始荒芜的旷野,寸草不生,只有干裂的土地和飞扬的尘土,到渐渐出现稀疏的树林。
那些树木并不高大繁茂,稀稀拉拉地立在那里,却也给这片单调的土地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中午时分,炽热的阳光高悬头顶,车队在一处空地缓缓停下。
得知可以吃饭的难民立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有的捡拾枯枝生火,有的在周围寻找可以加餐的野菜,不一会功夫,空地上空便飘起阵阵浓烟......
难民们的午餐是一碗小麦粥和一块手指大小的面包,对于长期忍饥挨饿的他们来说,这简单的食物犹如山珍海味般珍贵。
帝国骑兵们的午餐则丰盛很多,小麦粥里夹杂着一些肉干和野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面包也足有巴掌大小,厚实而有分量,足够他们补充体力。
他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午餐,一边谈论着前方的路途。
饭后,难民们开始收拾餐具,准备重新启程。
但就在这时,在最外围警戒探路的响马精锐们却发现了异常情况。
一名响马精锐敏锐地察觉到了远方的异动,他迅速调转马头,飞速地返回车队向李察示警。
“领主大人,有陌生的骑兵队正在向我方快速逼近。”响马精锐的声音急促,瞬间打破了车队的宁静。
李察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立刻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望向远方。
没过多久,他同样看到,远处的商道上,有三十几个骑兵,正快速的朝着这边移动。
那扬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黄龙,在他们身后翻滚。
虽然不知道这些陌生的骑兵是否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本着谨慎的态度,本来位于车队侧翼的帝国重骑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移动到车队最前方,接近四米的骑枪也在挂钩上摘下握在手中,锋利的枪尖直指前方,眼神冷冷的看着那三十几个骑兵正由远及近的策马而来。
与此同时,帝国弓骑兵们也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们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手中的弓箭已然上弦,弓弦紧绷,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一箭。
在李察身旁的安斯艾尔也拿起了法杖,法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微光。他神情凝重,随时准备释放魔法,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过随着距离接近,视力最好的艾雷恩却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群逐渐靠近的骑兵身上。
他发现,那三十多名骑兵,实际上是在追逐最前面的那个骑兵。
“他们在追前面的那个女骑手。”李察也发现了不对劲。
“的确是个女人。”艾雷恩在一旁附和。“那三十多名骑兵在追着她。”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趴在马背上的女人。
她的身影显得有些狼狈,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
但帝国重骑兵和帝国弓骑兵对此都淡漠以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冷酷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
“不要多事,让他们过去。”李察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在未知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难民们的安全才是首要任务。
“明白。” 艾雷恩点头应道,他迅速转身,招呼着重骑兵朝着旁边让了条道出来。
重骑兵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向两侧移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发出了不插手此事的信号,宣告着他们的中立态度。
可李察想要置身事外的想法并未如愿。
最前面,骑着匹黑色骏马的女人紧张的趴在马背上,两手紧紧地抓着缰绳。
看到了李察车队的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两眼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她连忙策马朝着车队疾驰而来,同时很是悲切的喊道:“救命,有叛军在追我,求求你们救救我!请你们发发慈悲,伸出援手吧!只要能救我逃离叛军的魔爪,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女人一边悲戚的呼喊,一边快速朝着李察的车队靠近。
但在中途便被挡在前方的帝国重骑兵拦住了去路,他们并未让女人靠近,反而直接抬起骑枪,长枪如林,如同死亡的宣告。
“停下!”两侧的帝国弓骑兵厉声喝道。
他们手指紧紧地扣着弓弦,将箭头对准了女人,只要她再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射出利箭。
那闪烁着寒光的箭头仿佛死神的凝视,女人在这股威慑之下,下意识地勒紧缰绳,让自己胯下的黑色骏马停了下来。
黑色骏马发出一声嘶鸣,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
“求你们了,我父亲是南境的贵族,只要你们救了我,他一定会重重酬谢你们!”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精致的面庞此刻满是惊恐,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几缕发丝紧紧地贴在她的脸颊上,被汗水和泪水浸湿,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将哀求的目光望向堵在前方的帝国重骑兵,那目光中满是无助与期盼,眼神柔弱得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但紧接着后面那三十几名叛军便借着这个时间追了上来,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武器,发出阵阵喊杀声。
那三十几名叛军骑兵在追至近处后,一眼便瞧见了前方严阵以待的帝国重骑兵和帝国弓骑兵。
他们猛地勒紧缰绳,马匹发出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在离车队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