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禾红了眼圈。
“阿烁,你不该卷入这里。”
黎嘉烁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我不会丢下你。”
苏景禾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如果他们今天要死在这里,来生她还想再爱黎嘉烁一次。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她都会披荆斩棘,坦荡热烈的去爱他。
“阿烁,我爱你。”
苏景禾转移枪口,瞄准西那罗亚先生的眉心。
“元小姐,你不会以为,我单枪匹马来找来你吧?”
西那罗亚先生拿出一个信号弹,他拉开引线,一团火焰直冲云霄。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不远处陆续行驶来,七八台装甲战车。
这些车全是改装的“土造坦克”。
虽然没有真正的坦克那么抗揍,但攻击力也不可小觑。
“阿烁,我们好像完蛋了。”
苏景禾这次来,只带了一支护卫小队。
他们赌西那罗亚先生,不敢惹怒元家。
可他们赌输了。
黎嘉烁喉结滑动,如果他也退缩,苏景禾只会更加害怕。
“让子弹飞一会儿。”
苏景禾现在才后知后觉,为什么父亲会放弃营救元灿。
因为西那罗亚家族,根本没打算跟苏景禾竞争,而是要置她于死地。
他们抓捕元灿,也只是为了引她上钩。
可西那罗亚先生也失算了。
他未料夜劲川会为了一个女人,不知死活闯进他的家门。
在杀苏景禾之前,他必须保证家人的安全。
如果他参加总统竞选的二叔,死在夜劲川手里,那支持率第三的娜塔利,就会成为真正的赢家。
西那罗亚先生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元小姐,给夜先生打电话,确认他离开我家,我就放你走!”
苏景禾刚想开口,黎嘉烁突然握紧她的手。
“别相信亡命之徒的话。”
跟黑帮讲信誉,是最愚蠢的想法。
哪怕元家也是如此。
苏景禾举枪的手轻微晃了一下,她快要扛不住这样的对峙了。
“西那罗亚先生,你先放我们走,我才会打电话。”
“元小姐,我们继续僵持下去,你们会体力不支!”
西那罗亚先生交代下手,去车里给他拿雪茄。
他有的是时间,跟苏景禾耗。
十分钟过去,苏景禾拿着枪的手,抖得像筛糠。
黎嘉烁感受到她背脊的颤动,迅速转身圈紧她的颈脖,慢慢带着她躲在凯雷德的车旁。
“景禾,你还好吗?”
“我...我快撑不住了。”
此时,西那罗亚先生的电话响起。
他全程没有说话,却眉开眼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西那罗亚先生收起手机,嘴里吐出一口浓郁的白烟。
“杀了他们!”
他话音落下,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
“嗒嗒嗒---”
武装直升机像一群黑色的蜻蜓,陆续朝西那罗亚先生的方向飞来。
黎嘉烁赶紧打开车门,护着苏景禾坐进车内。
“伤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上空传来一道愤怒的粤语,无数子弹扫射而下。
黎嘉烁在比利时,见过这些武装直升机。
元灿喊道:“快跑!是老爸!”
黎嘉烁一脚油门调转车头,领着护卫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条平坦的马路。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子弹打在凯雷德的车玻璃,吓得苏景禾抱头弯下腰。
元灿:“阿妹别怕,元家的车都防弹。”
凯雷德如猎豹穿梭在道路,车尾掀起的尘烟,几乎要将车辆淹没。
身后顿时火光四起,激烈的炮弹对抗,打得地面都产生剧烈的震动。
元灿背脊发凉。
“看来这次,老爸是真的发怒了!”
枪响渐弱,黎嘉烁开始减速,绕到远处一座山腰,观察起地面的战势。
只见两架武装直升机坠毁,燃起熊熊烈火。
西那罗亚先生的队伍一片狼藉。
道路左右两边,突然蹿出四辆土黄色的坦克,直直的碾过西那罗亚先生的“土造坦克”。
黎嘉烁看得心惊胆战,元家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凶猛的东西。
苏景禾坐在后座,帮元灿检查起伤势。
他额头密布冷汗,呼吸里有血腥味,腹部也有不正常的红斑块。
“二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哪里都不舒服。”
元灿挨了顿毒打,那些人用铁棍包软布,打得他吐了几次血。
又用木板盖在他背上,然后拿铁锤砸。
“阿烁,我们必须尽快送二哥回去治疗。”
黎嘉烁脸色苍白,瞠目结舌的直视前方。
他看见元峰的手下,把西那罗亚先生绑在坦克前,坦克的履带正在往前碾压。
黎嘉烁紧紧闭上眼,脑海里却出现,残忍暴戾的一幕。
苏景禾见他没有回应,倾身过去拍他手臂。
“阿烁?”
黎嘉烁忙不迭捂住她眼睛。
“别看!坐回去!”
苏景禾不明所以,乖乖坐回原位。
黎嘉烁迅速倒车,径直朝着港口的方向行驶。
“唔!”黎嘉烁突然干干作呕。
他一想到西那罗亚先生,被粉碎的死状,胃里就翻江倒海。
“阿烁,你怎么了?”
“胃有点难受。”
黎嘉烁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残酷的死法。
简直泯灭人性。
他对元峰的恐惧,也在此时直逼极限。
苏景禾一行人,乘坐游艇回到岛上后,第一时间把元灿送到医疗室。
元灿内脏受伤,最严重的是出血的肺部。
医护人员一秒不敢耽搁,为他打针上药做检查。
两个小时后,元峰和夜劲川回到了岛上。
元峰匆忙而来,他第一个关心的不是元灿,而是苏景禾。
“景禾,你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没有,爸,要去看看二哥吗?”
元峰终于松了口气。
“不用,他一个要妹妹救命的废物,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苏景禾哑然。
如果有一天她也没有价值了,是不是也会被父亲无情抛弃?
元峰抓起她的手,捧在温热的掌心。
“景禾,我已经把西那罗亚先生的首级,送给他家人保管了!他也不算是死无全尸!”
“.......”
闻言,苏景禾头皮发麻。
难道她父亲认为,这种行为是仁慈的吗?
她总感觉父亲暖烘烘的掌心,好似沾满了滚烫的鲜血。
“景禾,记住爸爸的话,以后绝对不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让自己陷入险境。”
苏景禾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恶寒。
她母亲怎么会...,怎么会嫁给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