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玉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她笑得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看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
宁易心中烦躁。
他手上稍微一使劲,天玉就像被捏住喉咙的母鸡一样,发出咯咯的声音,还直翻白眼。
“宁易!”南阳再次大喊。
她手上也在使劲。
短刀割破了她的脖颈上的皮肤。
一丝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淌。
宁易连忙松手。
天玉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但她仍然一边咳血一边大笑。
宁易举起双手,对着南阳说:“殿下,我已经放了她,你也放下刀吧!”
南阳不仅没放下,反而后退了一步:“不!你……你要答应我,不要害她性命,我就放下刀。”
宁易算是体会到刚才天玉的心情了。
他现在烦躁得也想撕扯自己的头发。
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但他强忍住情绪,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殿下,我答应你,你放下刀。”
但没想到南阳又往后退了一步:“你还要发誓!”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以你师父的名义发誓!”
宁易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好一会他才咬牙道:“好!我发誓绝不取卫天玉的性命,否则我师父不得好死!”
南阳这才放下手里的刀。
宁易走过去,夺过刀,扔得远远的。
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还是担心南阳搞什么幺蛾子,干脆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天玉那边走。
南阳发现了不对劲。
她扯住宁易问:“你不是发誓不取卫姐姐性命吗?”
宁易道:“臣没想取她性命啊!臣只是想将她留在殿下身边。殿下不是视她如姐妹么?”
“可是,卫姐姐是不会留下的。”
“没关系!”宁易微笑道:“臣把她的双手双脚都打断,她就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待在殿下身边。”
宁易真是这么想的。
这个卫天玉,就算不把她弄死,也一定得弄残。
他不怕赤尔忽这样的勇士。
他怕的,就是卫天玉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
这娘们能在万军之战,取上将首级。
虽然自己有挂,不用担心她。
可她要是找自己的家人部下下手,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他这话把两女都吓坏了。
天玉停止了大笑。
南阳看着他怔怔发呆。
他拉着南阳继续往天玉那边走。
南阳突然绕到他身前拦住他。
他刚要把南阳拨开,南阳突然一只手扯下自己的里衣,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脯。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南阳的另一只手,然后两手往南阳胸前摸去,想把里衣提上来。
他这一松手不要紧,南阳两手都自由后,更是一把扯下了整件外衣。
然后,她双手猛地抱住宁易,并大喊:“卫姐姐,你快跑!”
天玉猛提一口气,从地上窜起。
趁着宁易失神的瞬间,她推开门,窜出去,消失在了黑夜里。
屋里,南阳仍紧紧地抱着宁易,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上。
良久,宁易幽幽地说:“殿下,天玉已经走了!”
南阳似乎惊醒过来。
她松开宁易,提起里衣,低头走到桌边,背对着宁易坐下。
宁易捡起地上的外衣,走过去给她披上。
当宁易转身离开时,南阳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你今晚能留下来么?”
她的双眼噙满乞求的泪水:“你知道的,过了今晚,我们可能再无缘相见。”
宁易轻轻挣脱她的手:“殿下,臣明早要赶路!”
说完,他拱手,转身离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将杨豆、老魏等人叫起来,催促他们赶路。
一路上,杨豆一次次偷偷看他,欲言又止。
宁易被他看烦了,大吼一声:“不许问!”
杨豆嘟囔:“我都没说问什么,就不许问!”
老魏在一旁道:“那你想问什么?”
杨豆道:“我就想问,昨晚后院为什么动静那么大,像有人打架一样?”
老魏哈哈一笑:“你还太小,大人的事不要乱打听!”
他又转向宁易:“不过,昨晚燕国公猛则猛矣,但时间可确实有点短啊!”
宁易瞪了他一眼:“我和南阳公主什么事都没有,你说话注意点。”
老魏连忙道:“是是是!老奴注意,保证守口如瓶!”
宁易懒得再理他俩。
一个童子鸡,一个阉人,居然对这种事感兴趣,心里没一点逼数。
中午时分,一群人在双桥驿打尖。
吃饱喝足,换好马之后,一行人走出驿站。
双桥驿供人题字的粉墙设在外面。
老魏看着粉墙对宁易说:“燕国公,您不打算留点墨宝吗?公主殿下肯定会看到的。”
一旁相送的驿丞满心期待地看着宁易。
要是燕国公能在这里留下一诗半词,那他的双桥驿立刻就能蜚声大楚。
但宁易并没有答话,只是驾马离开。
众人赶紧跟上
过了一会,宁易放慢马速,对老魏说:“老魏啊,我建议你改个名字。”
老魏诧异地问:“改名,怎么改?”
宁易道:“加个‘贤’字。”
“魏忠贤?”
“对!改成这个名字后,你有一天说不定能进九锡,权倾朝野。”
老魏吓得连连摆手。
“老奴要是进九锡,燕国公肯定第一个斩了我。”
“你要继续这么爱管闲事,就算你不进九锡,说不定我也会斩了你。”
“老奴错了,老奴保证守口如瓶。”
……
第五天中午,宁易等人到达鸡鸣驿。
他们在鸡鸣驿稍事休息后,便直接进京。
在正颐门,宁易竟碰到了上次平定秦王之乱时,守城门的那个队正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