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兖州。
山阳郡,东缗。
府衙大堂内,刘备三兄弟分席而坐,商议着大军的前路。
“二弟,三弟!”
刘备面色凝重道:“据探马来报,如今整个山阳郡,百姓或不过五万,非是吾等久留之地,眼下吾等又该何去何从?”
袁军将他们赶到兖州。
他们的行军,亦不出刘备所料,根本就没有遇到抵抗。
只不过他们没有根基。
山阳郡的条件,也不合适作为他们的立身之所。
“大哥!”
张飞出言道:“要俺说,你就应该打出左将军的旗号,然后率军攻打袁术,咱们这样跑来跑去,也不是个办法!”
“三弟无须多言!”
刘备摇头道:“没有朝廷诏书,我刘备一介县令之身,何能僭越以左将军自居?”
“大哥!”
关羽沉凝道:“兖州全境皆为叛逆盘踞之所,即便朝廷有意颁下诏书,恐怕也难以通行。”
“莫若如此。”
“趁如今贼军追击我等不及,兖州西南四郡并无几许贼兵,我等可将兵力引入河南尹!”
“一面静待朝廷诏书!”
“一面撤出叛逆腹地!”
“彼时,咱们有了诏书,进可攻取豫兖二州,退可从容撤入荆州,以保自身无虞,大哥以为如何?”
他们在这段时间也发现了。
哪怕有着大军,但没有根基也极难成事,而兖州的西南四郡,又在大仲府和太平府的中间。
保不齐在什么时候。
太平府就会对他们动手。
想要安稳下来,必须找个地盘作为大后方,以此来发展壮大,而兖州和豫州,已经明显不合适了。
“去河南尹?”
刘备面色沉重道:“东缗距浚仪,恐有六百里,睢阳又为贼军占据,想要前往河南尹,恐怕还得绕道而行,这其中又得增添不少行程,若贼军发兵堵截,吾等又该如何?”
他们现在别人的地盘。
行军赶路,自是万分小心。
是以行军的速度,也快不起来,这短短的六百里,最少也要十日光景。
万一袁军在要道上堵他们一下子。
他们就会更加难受。
“大哥!”
张飞大声道:“俺觉得二哥的话有道理,还有啥好犹豫的,贼军敢堵咱们,咱们跟他们打就是,现在是贼军不敢跟咱们打,又不是咱们怕了他们!”
“三弟说得对!”
刘备闻言精神一震,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贼军敢堵截咱们,那就跟他们打!”
他麾下的兵力,第一次超过两万。
加上陶谦的看重,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的重担,让他在这段时间以来,总会有些患得患失。
总想着保全兵力。
忽略了一些其它东西,好在他身边有关羽张飞二人,两人一人性情沉稳,有大将之风,一人性情火爆,却偶有良谋。
让刘备不至于感到迷茫与无措。
翌日,寅时之际。
刘备便率领着大军,朝济阴郡定陶而行。
隔日一早。
坐镇梁国睢阳的孙贲,才收到斥候的汇报,将此事告知给孙策以后,两个人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伯符,咱们该怎么做?”
孙贲看向孙策,思忖道:“这刘备引兵前往定陶,若只是在定陶屯兵,倒算不得什么大事,若其的目的,是为了去到司隶,吾等只怕会追之不及!”
“下次再想剿灭此贼,恐怕难有眼下这样的机会了!”
他们和刘备有大仇。
自然不想放任刘备离去,可他们手中不过五千兵力,纪灵的大军,被刘备带着兜了一圈,想要前往阻截,也根本不太现实。
这回要是让刘备给跑了。
他们不但不能报仇,还得承受袁术的愤怒,更是会助长刘备的声威。
“袁公不智啊!”
孙策面带恼怒之色,道:“若非其一番调兵遣将,四郡之地和豫州治下的郡县,又岂会如此空虚?”
“让刘备如此横行无忌?”
刘备要是不跑,那万事好说,可刘备要是想跑,他们如今还真没什么办法。
“分兵吧!”
孙策咬牙道:“兄长引兵三千,前往外黄,我引兵两千坐镇东昏!”
“伯符,万不得如此!”
孙贲闻言面色一变,慌忙道:“东昏和外黄皆为小城,三两千兵力如何能守住,那刘备的兵马,可不低于两万!”
“况且咱们要是离去!”
“睢阳城的兵力便会空虚,万一刘备趁虚而入,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
孙贲压低了声音道:“最重要的是,咱们为了袁术,根本就没必要这么拼命啊!”
“兄长!”
孙策双眼泛红,摇头道:“公覆叔和义公叔二人,可都是死在了此人手里,要我这样放走了刘备,你让我如何甘心?”
“刘备一旦进入司隶!”
“那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以其如今之名望,必为汉室所重,届时,再想报仇可就难了!”
“纪灵的兵马。”
“至多还有三日,便能来到睢阳,刘备此际前往定陶,便来不及占据睢阳,哪怕其占据睢阳,也总比其进入司隶要强!”
“咱们此去拦截!”
“亦需要近三日光景,彼时刘备若欲前往司隶,必定会与咱们撞上,他们若是攻城,就得耗费时日!”
“只要咱们能坚守四天!”
“刘备便是瓮中之鳖,定将插翅难飞!”
他孙策此行主动请缨而来。
可不是为了给刘备增添名望的。
他除了想报仇以外,更想得到声望,要不然他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被人笑话。
“还是太冒险了!”
孙贲闻言依旧满是犹豫,出言道:“那刘备可是足有两万大军,若其执意攻城,外黄、东昏两座小城,三两千兵力,如何能守住四日?”
“兄长!”
孙策面上凝重道:“我有一法,只要布置得当,挡住刘备两万大军,定不成问题!”
“何法?”
孙贲目光死死的盯着孙策。
“那就是给刘备喂屎!”
孙策绷着脸道:“此乃太平府惯用守城之法,吾等彼时可许以重利,组织城内百姓生火熬屎,待刘备贼军攻城,再以滚烫之屎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