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默默地坐在那里,心中不断地反思着刚刚与方芳交流时的情景。
他开始意识到,或许在那一刻,自己对待方芳的态度确实过于急躁和冲动了。
想到这里,刘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方芳那苍白又美丽的脸庞之上。
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些情绪的蛛丝马迹。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方芳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尽管她的双眼略微泛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但整体看上去依然显得十分精神。
刘刚心里暗自思忖道,也许方才是因为有方怀民在一旁帮腔支持她,所以她才能够如此坚定地坚持自己的立场吧?
毕竟,当一个人的坚持得到他人的理解和认同之后,内心总会多一份力量和勇气。
而反观自己呢?身为方芳的丈夫,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竟然没有给予她足够坚定的信任,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与此同时,刘刚又觉得自己作为孩子的父亲,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和担忧。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完全错误的,只是在处理方式上可能存在一些问题罢了。
稍稍犹豫片刻后,刘刚终于开口说道,“好吧,爸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听从您的安排就是。
这件事情确实让我心急如焚,如今孩子还躺在 IcU 里生死未卜,要带他四处奔波,我的内心实在是不忍啊!
小芳,那就麻烦你陪着一起去吧。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由于他们要前往的地方是港区,那里的人们所说的方言对于刘刚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
方芳能够流利地使用英语与当地人交流沟通。
其实,方芳内心深处也是想亲自去的,毕竟没有人比她更为关心和在意孩子的情况。
当方芳看到刘刚最终放弃了阻拦之后,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气。
回想刚刚两人之间发生的激烈争执,尽管到了后期双方都极力克制着自己,努力避免说出那些可能伤害对方感情的话语,但实际上彼此心底的真实想法早已通过言语间的暗示表露无遗。
刘刚明显认为方芳过于崇尚外国文化,甚至有些崇洋媚外;而方芳则觉得刘刚守旧刻板、盲目自信。
无论如何,这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人终究还是将相互伤害的意思传递给了对方。
争吵时,方芳确实有伤心难过,但现在已经做了决定,
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她满心满脑所想的都是儿子的状况,只盼望着儿子能够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家庭内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混乱和矛盾。
于是,她转过头来对着刘刚轻声说道,“家里就拜托你多多费心照料了。”
她对刘刚笑笑,笑却不达眼底。
刘刚语气温和,声音放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家辰的腿,我会盯着给他上药的。你放心吧。”
家辰的腿,有点骨裂,不严重,养一养就能好了。
方芳点了下头,没再看刘刚,“那就行。家里就劳烦你了。”
这时楼下的电话响了,是叶啸打来的,找方芳。
方芳忙下去接了。
那边叶啸的声音传来,“芳姐,这边医疗飞机已经出发了,飞机落地津城,只能落地到津城机场。在那边先做燃油的补给。
你这的电话我已经给了医疗团队了。他们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们到了,你们再出发去机场,都来得及。”
方芳又问了下港城那边的事,叶啸道“港城医院顶楼上就有停机坪,可以直接落地到医院。可以进行最快的治疗!”
听到叶啸这么说,她也放心了!
终于,终于感觉好像压在心中的大石头,又松动了两分。
“叶啸,谢谢你了。这次你真的是救了我儿子一命!所有费用,我们会自己承担的。有你的帮忙,这安排顺畅多了!”
要是她去找,她还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去找呢。
现在不到半个小时,飞机已经在路上了。
她怎么能不感谢呢。
叶啸笑笑,“这有什么。再说了,我们现在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你忘记了吗?芯片厂我们也有股份的。
这不也是帮助事业合伙人吗?”
方芳此时听他这么一打趣,心里那点悲伤和难过,有缓过来一点。
“总之谢谢你了!”
叶啸知道她忙,没同她多说,“你先去忙吧。到了港城,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来电。”
方芳谢过,收了电话。
回头看到了刘刚。
他也跟来了。
刘刚问道,“都安排好了?”
方芳点头,“嗯。都安排好了。”
此时两人无话。
都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可说出去的话,已经如泼出去的水。
*
卡车司机的10万块,他也让人送去了。
修车的事,让他自己去修了,到时候再来结算。
大半夜的,愿意救三个孩子一命,而且面对的还是这样的歹人,付出多少他觉得都值!而且外孙答应的,他不会去讨价还价。
吴晋回来同方怀民汇报,“那个受伤的公安周正,在人民医院,手部手术成功,但是以后肯定这个手干不了重活,开不了枪,以后在军队这条线,估计升不了了。”
听到这番话语,心中着实感到惋惜不已。
毕竟周正并非系统老人,而是刚刚踏出校园、步入社会不久的青年才俊啊!
如今却因为此事被定格了未来,确实可惜。
“那就等待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来好好答谢他所做的一切吧。眼下,还是先前往一趟公安局,与那张凯见个面再说。”
自始至终,尽管方怀民未曾亲自露面,但通过小李队长对整件事情的详细讲述,他基本上已经将其中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显而易见,张凯并未听从他之前给出的指示,不仅前来支援的人手少,而且行动迟缓、严重滞后。
若是放在昔日身处军队之时,这般行为无疑属于违抗军令之举!
然而,如果单纯从职位层级上来论定,他的确无权直接向张凯下达明确的指令,毕竟他并非张凯的直属上级领导。
但这场战斗已然拉开序幕,自己的两个外孙一个受伤较轻,另一个则伤势严重,所有的责任和过错,他统统都归咎于张凯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