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要有一个人滚蛋。”
张涵语气很软和，话语不多，但分量很足。他微微一笑，这笑很叫人可怕。大家都目瞪口呆。杨芳心里更怕，张涵接下来的话。她怕自己领着奖杯给人扫地出门。和杨芳隔着三人的陈玫，透过人缝，对着捧着奖杯的杨芳笑了起来。
陈玫似乎知道张涵还要说话。
“现在我宣布公司将选拔一名业务部总经理，负责公司一个大项目。当然了，有人提拔上来，就一定要有人滚蛋。三日之内，你们就会知道谁上位了，谁拣铺盖走。”张涵语气很重，没一点的表情。皮鞋在光滑的金黄色瓷砖地板上敲了几下。“大家都清楚了？”
张涵环视人群，又微微一笑笑，说：“前段时间开除规定继续有效。”
人群中，即刻掀起一阵骚动。紧接着，张涵默不作声扫视了下，即刻没人敢再窃窃私议了，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传真机时不时发出嘀嘀的声音和没人敢去接听的电话外，没一点的声响了。
“干活。赶紧的。”张涵突然生气大叫着，举起拳头用力挥了挥手，示意都散了。不过一分钟，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活起来。张涵也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芳坐在办公桌前，没一点心思。她头脑中总是闪过张涵发号施令的样子，心里不悦。她打开抽屉，拿出心形纸，铺开后，看到了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不要轻举妄动。
杨芳站了起来，看着张小美正在前台接电话。还环视了办公室，各个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杨芳打算往复印机方向去，看见谢菲在扫描文件，谢菲还不小心手肘碰复印机堆积的大叠文件，随后，大叠文件顷刻散落满地。
谢菲手忙脚乱的样子，叫杨芳一下子便想起了凌晨时张涵的话：谢菲什么都告诉他了，顿感失望。
其余人动作也是如履薄冰。唯一不战战兢兢的就是陈玫。陈玫神采奕奕看着电脑屏幕，手拿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苹果。苹果都给氧化了，呈现出深黄色。杨芳觉得陈玫肯定在想着什么主意，杨芳蔑视了心机女一眼后，便转身往洗手间去。
杨芳正好要进入女士洗手间，耳边传来水龙头出水声音，但杨芳耳朵尖，还听到了唦唦流水声夹杂着窃窃私语。杨芳探头一看，是小黄和小君在洗漱台上洗脸。
杨芳本想进去，但却没在上前了，而是故意蹲了下擦了擦不脏的牛皮鞋。她对这对话似乎有兴趣。
“这次听说要上位的人从两人选出。”
“谁呀？”
“一个姓杨，一个姓陈。二选一。”
“二选一？”
“这不过是一道有意思的悖论。”
“别卖关子了。”
“其实，上面真正的意图是要搞走一个人。这里面水很深，心很黑呀。”
杨芳突然觉得口很干，不由吐了口水。很明显，这是阴谋的味道。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声复印机卡纸的嘀嘀声。杨芳站起来，回头看见，谢菲似乎很恼怒，拍了下复印机。这下可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了。本来复印机在办公室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工作压力那么大，工作要求那么高，凡事可不能出现一丁点的错误。上次就是复印机无故罢工了，小军可是急哭了。还有一次，复印机因为工作太久，弄得整个办公区域用电断路，小军可是花了三天三夜作出来的PPT，就这样没了。此时，谢菲这没头脑的向复印机撒气，一下子就引起了几个同事的谴责。
“你可别拿我们的工作开玩笑。”
一个同事大声喊道。
杨芳没管，打算继续听，转过头来，却正好遇上小黄和小君出来。杨芳吓了一跳。
“你们两可吓死我了。”
“杨总，对不起。您请。”
“刚刚你们的话，我可都听见的。哪里听来了。”
小黄和小君即刻面如土色。
“我们瞎猜，瞎猜的。”
杨芳本想继续质问下去，谁知小黄和小君借故走出了洗手间。杨芳对这两人的对话半信半疑。张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涵是出于什么本意呢？杨芳在洗漱台大叫了一声，打了下自己的脸，她终于是想清楚了。张涵是要借刀杀人。按现在的公司人员的资历和能力来说，杨芳可是都比其他人略胜一筹，这一个提拔的消息放出去，自己定会成为全民公敌。而这个公司里，对杨芳最知根知底的就是陈玫，而陈玫也是她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常常杨芳都因为心不够狠，而给陈玫算计。
杨芳此时感觉口干舌燥了。
她越想越不敢想。这不是要名正言顺地把自己从曼生集团丢出去吗？这可别暗地里玩弄手段要高明要恶毒。张涵是要让她在曼生集团混不下去，自动退出。之后，就没之后了。杨芳手中的一切线索都一点意义了。
雪白的洗手盆迅速提高了水位，似乎要溢出来了。但杨芳却没去理会它。她看着镜子里惶恐不安的脸容，心里拔凉凉的。
杨芳捧起水往自己的脸上浇了又浇，连衣领都给浇湿了。
这时，一只手重重拍了杨芳一下。杨芳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跳了起来。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张小美。
“你可是吓死我了。”
“你可要吓死我了。刚刚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你真怕你说跟你一起救人的是张涵。”
杨芳没想到张小美竟然知道她要说的人是张涵。张小美凌晨时看到了她和张涵。还是她跟踪自己。杨芳不断猜测着
“你怎么知道？”
杨芳直截了当质问，侧身盯着张小美。张小美回应就是漫不经心看了看。
“关水了，你看看水都溢出洗手盆了。”
杨芳离洗手盆很近，水溢出来都弄出了她深蓝色的衣服。杨芳急急关了水龙头，卷起衣角，往塞水片搓了下，即刻下水道就发出嗦的一声，水位很块就下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我跟你可是同一条船上的。”
“别忘我，我的顶头上司是廖总，不是你。我只是看着你，不要让犯错，坏了廖总的部署。”“你！”
杨芳明显感觉口渴了。她真想捧水龙头的水好好喝上几口，完全不顾这水会让她胃部不舒服或是引起拉肚子。
“你什么？这次就算了。可好好控制下你的大脑，别节外生枝了。我可是没这个本事老是给你和谢菲这个没头脑的Y头擦屁股。”
“是廖总求着我跟他合作的。惹急了我，小心我到廖总那里打你小报告。”
“还小报告。你真是一个傻姑娘。凌晨三点，你在干什么？你吓傻了。哈哈哈。”张小美突然噗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杨芳脸色很难看，有些生气。张小美看了看头顶上的抽风机。
“你抽风了吧。我看不像。你是脑子进水了。凌晨三点张涵送你回去后，又兜了回来，就在新风花园右侧的那根芒果树下，看着一个傻姑娘瘫在空旷的大街上。”
杨芳心里一怔，觉得难以置信。
“什么也不要想了。想想外面，怎么处理吧。那可是你的合作伙伴哦。”
杨芳看了下外头，发现谢菲跟陈玫起了争执。很明显，谢菲的火爆脾气要来了。杨芳看见谢菲脖颈处的青筋都显现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这一拳下去，就要给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