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月亮爬上枝头。林东不知学了多久，随着手中的笔落下，合上笔记。揉了揉双鬓，看着老旧的钟表，晚上9点。
打开房门的林东，此刻多想嚎一嗓子，林园夫妻二人看着走出房间的儿子，林园从门槛站起，让出一条路，以为儿子要去撒尿。
“爹，我想洗个澡，能烧点水吗？”
沉闷20多天的儿子，此刻开口让夫妻二人一阵错愕，待到缓过神后。林园转身出门打了一个趔趄。
幽暗的房间内，常琳看着消瘦的儿子有点心疼：“其实没必要这么拼的，身体要紧。今年不成，我们还有明年。”
听着母亲的话语，林东挤出一抹微笑：“妈，对您儿子有点信心，好吗？再说我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常琳只当儿子在说大话。听着外面的声响，是林园提桶接满水回来，倒在盆里面的声音。常琳转身出门生火。
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做模拟题。但是对于林东而言，题都会做，只是怕答案里，步骤出问题，所以才花费诸多时间去熟悉这个时代的答题规则。
夫妻二人在外面守着漫天星辰，点起一根旱烟的林园，沉闷的抽了几口，常琳坐在火炉旁。烟头的火光辉映在林园脸上，除了一条条沟壑，大概还有忧愁吧。
大概40分钟后，林东在屋内拿了一个大点的木盆，好好洗漱一番。身上的污泥如泥鳅般滚滚掉落。
洗完澡的林东打开房门，父亲站在他的门口。走进门的林园双臂有力的捧起木盆，见状的林东连忙上前，与父亲一起倒了脏水。
“爹。”
林园抬头看着眼前的儿子。
“我已经复习完毕，您别为我的事发愁。明天我想出去散散心。也许我的过去在您眼里，确实有点愚不可及。但您放心，一朝有悟的我以后不会让您操心了。”
林园一时间百感交集，脸上的沟壑挤在一起。
“跟你爹文邹邹的，像什么话。你想出去，就出去转转吧。”
这是林东第一次与父亲展开男子汉间的对话。在上一世，这张脸是他多少次想邀请到梦里，却屡屡不如愿。
洗过澡的林东站在院中，感受晚风穿过胸膛的舒爽。这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终于结束。
“早点睡吧。”父亲留下一句话走进屋内。
林东随即跟着回到小屋。这一夜，睡的很不错。许是熬了太久，躺在床上就直接打起呼噜，他梦到杨瑞在跳楼那一刻决绝的眼神，直到奋力伸出手，还是没有改变遗憾，立刻从梦中惊醒。
木制的窗户有几缕阳光偷偷钻进来，林东大口呼吸着，良久后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心里盘算着还有4天时间。自己散心两天，剩下两天重新过一遍知识点。
随便扒拉两口饭菜，出了院子，向着山边走去。
近在咫尺的大山处，林东四处张望后见空无一人，大声嚎道：“啊！啊！啊！”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缓缓走着来时路。走到拐角的林东蹲下身系鞋带。
大街上，人群坐在一起论着家长里短。
“你说，林家那混混能考上吗？”
“别说他是个混混，就是学习普通的人，给他答案都不一定会抄。”
“你说这话我信，我家那瓜怂抄同学试卷，把名字也一并抄上。有一次抄答案把示例两个字也抄上。”众人呵呵一笑。
“那你说杨家的闺女这一辈子不就被毁了？”
“那可不咋的，就活脱脱被这泼皮毁了一辈子。”
“你说林家会不会祖坟冒青烟，让那混混直接蒙对答案，考上燕京大学？”
周围人皆是当了个乐子，哈哈一笑。
“你以为燕大是普通大学？那是状元才有资格去的。”
本是大街小巷的闲谈，无伤大雅。但何尝不是这些闲谈把事传到燕大，导致上一世的杨瑞顶不住压力，跳楼自尽。
一念至此，林东眼眸微眯，心里已经给这些人判了刑。典型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杀意越上灵台，林东诡异的笑笑，从墙角离开，走了二里地，去了县城游戏厅。
过去很多狐朋狗友都在这里打老虎机，摸了摸口袋的纸币，这是上次买书剩下的闲钱。从柜台兑了游戏币。
顺口一提：“老板在吗？我想与老板聊笔生意。”
站台人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摆摆手：“去去去。玩你的老虎机去吧。”
闻言的林东也不恼，提着游戏币坐在老虎机旁。
对于这种游戏，林东自然明白原理，无非就是特殊图案组合赢游戏币。有着前世经验的林东也不急，先把赌注调到最低。
拉了接近于100下，见还没爆出游戏币，继续拉。他要确定这个循环次数。又拉了20多下左右，爆出50个游戏币。林东心里推算一番，成本120多个，100下的时候回来40个。
那这意味着可以开始表演了。继续这个底数拉到110下，直接调到10个游戏币一拉。第9下直接给了他500个。
就这样一下午时间，一半的老虎机都被他玩了一遍。看着一大袋子提不动的游戏币。随手扔给旁边哥们一把游戏币。
“小哥，帮我提着去兑换一下。”
手里捏着林东给的游戏币，与林东合力才把一大袋游戏币运到前台。
“老哥，麻烦都换成钱。”
站台人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多的游戏币，足足十多万。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小子自己造的游戏币过来骗钱。冷哼一声：“你在我这里弄虚作假是会死的。”
林东抬起双眸盯着男人，突然笑了笑。
“你去看看机器，我又跑不了。凭本事赢的，难道咱这只能输，不能赢吗？”
“你等着。”说罢的男人去查看游戏厅的老虎机。
再次回来的男人朝着几个小弟招了招手，几人会意后围过来。林东见状也不害怕，毕竟上一世自己擒敌拳，军体拳，太极拳，八极拳都有学。真打起来，还真不怕。
“小子，想兑换可以，我们得搜你的身。”
林东举起双臂，示意随意。随着一个小弟上前摸索半天，朝着站台男人摇摇头。
站台男人有点脸上挂不住道：“小子，你是我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的硬碴子，你有种。目前这里没有那么多现金，只有三千，先给你三千，明天老板过来给你拿剩下的七千多。如何？”
闻言的林东接过男人手里的钱，抽出几张放在桌上。
“赢不是本意，也许你们打算出门就准备做了我。无妨，能不能守得住是我的事。但我希望明天见到你们老板，因为我来之前就说过，有桩买卖要谈。”
指了指桌上钱继续说着：“哥几个不容易，喝点茶，抽根烟。”
把三千多现金揣在腰处的林东转身离开游戏厅。
“彪哥，要不要做了他？”小弟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陈彪轻轻敲着桌子，脑海中还在回荡着林东的声音。回过神后一巴掌拍在小弟后脑勺。
“世界上有种人，我们惹不起。别看只是学生模样，敢上来就对话老板的有几个，你见过吗？再说他规规矩矩，凭本事赢钱，那我们就得认。回头让阿海调一下机器。”
林东回到家中，只见林园提着木棍已经在院门口站着。
见这架势，林东哪还有游戏厅的豪气干云，走到父亲面前直接跪下。林园提起棍子时，林东低下头：
“爹，这么多年了。您也是从来能动手绝不废话。这一次，我希望您下手轻点。毕竟还有三天要高考了。”
林园扔下棍子，拿出纸张，卷着袋里的旱烟。点燃后，烟头火光在呼吸之间格外明亮。
看着眼前如此大口吸烟的父亲，林东有点心疼父亲。
“爹，我哪里做错了。您说，我改。”
呼出一口烟的林园，有点惆怅的看着眼前的儿子，紧接着叹气声连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