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眠虽然思绪有点混乱，但并不是丧失思考能力。
她将手从陈辰的掌心抽走，默默摇头。
“就算李泽然有问题，但修瑾和司深他们没有对不起我，你别再说什么配不配得上之类的话。”
陈威华收回手，沉默片刻，继续说。
“我一直都是尊重你的选择的，但其实我讨厌姓李的，也不止是因为他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心性太过残暴，我对你说过，他根本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我问你，他和你分开的时候，有没有把人类管理系统的密码告诉你？”
万眠思考片刻后，缓缓摇头。
“那就表明，他还在进行他的计划，而无论他的计划成功或者失败，你们都跑不掉，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但是我不认可。”
万眠还是觉得面前人挑拨的意图过于明显，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李泽然真的成为现世的最高位，那一定会扫清对他最有威胁的人，也就是末世来的高等级异变者；而如果他失败，以几人的关系，万眠他们也绝对跑不掉制裁。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李泽然真的有这个可怕想法的基础上，而这个基础成立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陈威华的嘴里说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证实过。
万眠似乎想通了一点，于是对陈威华说：“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我和李泽然的分开，是他提出的，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和我在一起就是他实现目标的最快捷径，他怎么会和我分开呢？”
陈威华被问住了，他皱着眉头反问：“你说，你们分开是他提出的？不是你在防备他吗？”
万眠嗤笑一声。“我没有防备过他，我承认，我的确有怀疑，但我一定会找到确实的证据才会给人安罪名，凭你说的这几句话，动摇不了我。”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他这步棋走的，倒是让我看不懂了。”陈威华思考的时候就开始犯烟瘾，他也不管旁边禁烟的牌子，直接就点上一根，好在周围没人，所以短时间内也没人过来制止。
万眠看着熟悉的点烟动作，默默将视线移开。
“也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有你说的那些想法，如果有目的，哪怕没有爱，也会强迫自己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要不然，只要我动用一点陈家的权利，现在的他就寸步难行。”
陈威华吐出一口烟，随后徐徐说：“我想…也许是你经常反驳他的一些极端观点，所以他判断，你不能成为他的助力，甚至会成为他动手的阻碍，才会选择离开，不在你眼皮子底下干这些事的吧。”
“你还真是…”万眠无奈甩甩头：“你反正就是不给他安这个罪名就不痛快，我懂你的意思了，现在你是不是想对我说，趁他什么都还没做的时候杀了他？”
万眠本是玩笑着问出口，却见对面的陈威华手中掐着烟，半天没再进口，燃烧的烟灰已经变得很长，随时要掉下来。
而他此刻就这么赤裸地看着万眠，似乎在说：你猜对了。
万眠深吸一口气，随后站起身就准备走：“疯子！离我远一点。”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修瑾竟然拉住万眠的胳膊，他侧头看着陈威华，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你要杀李泽然，我可以帮你。”
“你在说什么？”万眠不可置信地看向修瑾。
他抬头对向万眠，示意她先坐下。
抬手搓揉了一下他的金发，略带迟疑地对万眠说：“李泽然的确有杀你的想法，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他对我说，融制系统已经是摆设，他想脱离你，他会带着研制出来的实验结果和管理密码去其他城市，他威胁我，如果你阻拦他，他会不计代价解决你。”
“搞什么啊？我是不是在做梦？”万眠上前左右扯着修瑾的脸，因为反常，她的动作显得有点滑稽，“你是不是也是假人啊？”
修瑾拂开万眠的手，转而抓住。
“他的目标是..小曦，但他现在没有可以抵抗我们三个高等级的能力，所以那天，他有拉拢我。”
“别说了行吗？我已经被弄的糊涂了，我搭不上你们说话的逻辑。”万眠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想拉着修瑾走，却始终使不上劲。
陈威华的冷哼声响起。
“你不是搭不上逻辑，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随后他又面向修瑾说出自己的看法：“说实话，我不知道你这个态度的转变是真是假，但是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合作，你尽管动手，死一个末世更迭的人不算什么，毕竟你们的身份，本就是陈家人给的。”
陈威华招手买了单，顺便和服务员表达了对于抽烟的抱歉，临走时，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万眠。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她已经到承受的极限，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可以到阅江餐厅找我。”
那副熟悉的背影从万眠眼中缓缓消失，而此刻她已经无心去纠结真假，陈威华会欺骗自己，但她不信修瑾也会欺骗自己。
“修瑾，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想杀我？”
修瑾叹息一声，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拉着万眠就往外走。
司深和小曦已经在车上，修瑾特意共享了刚才的聊天记录，所以他也听到了全部内容。
“先回去。”司深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万眠，将小曦的安全座椅弄好后，就直接开车了。
到家之后，这两个男人一人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万眠的面前。
修瑾直视着万眠的眼睛问：“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有视频，有我的人证，并且你亲眼看到他已经有别的女人，我郑重地问你，你要不要杀他？”
万眠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答：“不要。”
司深也接着问：“不杀他可以，但他现在有想杀你的想法，还有想要用小曦去控制男性异变者的可能，或许不久之后，他会为了目的残忍地杀死很多人，而且你之前也怀疑过他想要控制人类，你看他今天揽着那个女人的模样，说不定两人现在就在床上，这么多铁证摆在这里，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万眠现在觉得自己似乎脑子不够用，这两个人重复地说出这么多令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刺激她，真的是要逼自己下指令去杀李泽然吗？
她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芯片界面，智慧型异变者几个字还是醒目地矗立在那里，虽然是排在力量型和敏捷型后面的，但她现在觉得自己一团浆糊，像个正在嚼着屎的大傻逼。
修瑾趁机催促：“你说出来，要不要杀他！”
万眠闭上眼，整理一下混乱的情绪，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再次睁眼时，眼中的迷茫已经少了很多。
“我不可能杀他的，当我傻子也好，蠢货也罢，他就算像上次捅我那样真的来杀我，我也不会让你们碰他一下，除了…女人的那件事，其他我都相信他，他不可能想利用小曦。”
话一说完，司深和修瑾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修瑾将手轻轻放在万眠的后脖颈，同时用额头贴向万眠，语气不再如之前一样急促，而是轻柔地张口：“他赌对了，在最坏的情况下，你还是选择相信他，我想如果这个人是我和司深，你也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相信我们的。”
“刚才我真的好紧张。”说着，修瑾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他正在和李泽然通话。“只要你选择让我们去杀他，他就会在同一时间选择用生命去证明自己。”
司深也带着笑意说：“好了，没事了，我去看小曦了，让那个狐狸自己和她说吧。”
修瑾将电话递给万眠，随后也跟着司深一同离开客厅。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许久，最终万眠忍不了，开口骂道：“狗东西！c n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