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去送送涂相。”
小皇帝说上一句,便独自走出御书房。
仿佛心事重重。
太后看向涂一乐,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涂一乐全部看在眼里,便立即开口说道:
“不知太后要去哪里?臣可随之走上一走,随意聊上几句?”
涂一乐又要挂帅赶赴前线,此时大义光环加身,可不想错过与太后独处机会。
千载难逢啊。
他满心期待,紧盯太后。
片刻过后,太后微微点头:
“也罢,哀家亦想走一走、透透气。”
涂一乐欣喜万分。
便这样,他得以与太后并肩而行,漫步在皇宫之中。
太后雍容气质,令人望而生畏。
涂一乐却不以为意,装作随意越发靠近。
他不住深呼吸,感受太后身上传来阵阵体香。
洪公公带着一众宫人远远跟随,每每向前看上一眼,无不是心惊胆战。
“哀家深知你的想法。”
太后开口,幽幽说道。
涂一乐顿感心中一惊。
不愧是太后,他如此大胆想法,还是逃不过去。
这是要将事情挑明?
是要痛斥一番,还是要谈婚论嫁?
涂一乐很愿意猜测是后者。
太后下嫁左丞相,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定然会引起天下震动啊。
没事,他涂一乐能应对的来。
敢为天下先,未尝不可。
说不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毕竟他为大奉出生入死,令大奉一片清明之相、蒸蒸日上。
他又为皇室平息下惊天秘密,令其母子关系融洽。
想必,定然是太后心存感激,这才愿意……
涂一乐脑中飞速旋转,无数种想法层出不穷。
“只要太后开口,臣定当誓死相随、不离不弃。”
“没那么严重。”太后眉头微皱:“哀家也想放权,可圣上年纪尚轻,我已事事回避,可终究是不能完全脱离。”
“啊?哦。”涂一乐思绪在九霄云外被拉回:“孩子大了嘛,终究是要有自己的想法。咱做父母的,要懂得只守护不干预。”
太后转头怒视一眼涂一乐:
“别一副长辈模样,哀家知道相府夫人们都已患有身孕,可你还不曾为人父。”
“的确是啊。”涂一乐连忙改口:“是臣过于心急了。”
太后长叹一口气:
“哀家做得本就不好,涂相现在又是权倾朝野,断然不可令皇上心生猜忌。”
“臣谨记在心。臣一心只想匡扶社稷。”涂一乐微微一笑:“当然,也想荣华富贵。臣断然不做第二个安亲王。”
太后脸色稍显缓和:
“此次谋划倭瀛,你可有十足胜算?”
涂一乐不住连连摇头:
“这一次与以往皆不同。不谈胜算多寡,臣定然视死如归。不成功便成仁!”
太后看涂一乐义正言辞,不自觉轻声笑了笑:
“又是以身入局?别来这一套。”
涂一乐却不苟言笑:
“太后,这一次,臣可是玩真的。”
太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涂一乐。
这才意识到,是会错了涂一乐之意。
“好。”太后极为坚定说道:“此次朝堂定当全力支持,望如涂相所说,一战消除倭瀛隐患。”
“有太后与圣上福泽庇佑,臣定当全力以赴、视死如归,定不负……”
“行了,行了。”太后不耐烦摆手,转身离开:“别死,这是旨意。哀家在京都等你凯旋。”
涂一乐望着太后离去背影,顿感心旷神怡。
刚刚太后是说了一句情话吗?
呸!此时怎么能心神不宁、摇摆不定?
这分明就是一句情话!
涂一乐见洪公公要随之离开,便高声喊道:
“岳父大人,皇上可是要你送送我的。另外,还有一件重要事情相商。”
洪公公佝偻着腰,并不急于离开,而是看向太后。
见到太后微微点头后,这才缓步退后。
脱离开来后,这才一阵小碎步,直奔涂一乐而来。
“涂相啊,清月果真安然无恙?”
洪公公无比急切。
涂一乐见状,倒是觉得欣慰。
看来,清月没有错认了义父。
“放心好了,清月好得很。”
涂一乐说完,在怀中掏出红楼手稿,递在洪公公手上。
“新书第一卷,出的第一本手抄本,记得送于太后。”
“这?涂相为何刚刚不自己赠送?”
洪公公虽然提出疑惑,但他手上毫不迟疑,径直将手稿揣好。
这可不是简单几页纸,对他来说是满满的银票。
“太后并不喜欢本相手稿,唉,时间太紧,这次不能亲手赠送了。”
“涂相大可放心,此事老奴定当办得妥当。”洪公公拍了拍怀中:“这就是涂相所说重要之事?”
“当然不是。”涂一乐小声询问起来:“帮我多准备些净身师傅,多备些净身的工具。”
洪公公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有咔嚓陈洛之事,他自然想到,又是有人得罪了涂一乐。
“老奴定当全力准备。”洪公公怯生生问道:“但不知,这一次又是哪位大员之后?”
“我怎会对朝臣官员动手?在你心目中,我就那么损?”
涂一乐语气略带怒意。
洪公公一怔,心中想着,你可不就是这么损?
以前做过的事,现在反倒不让说了?
“是老奴的错,会错了涂相之意。”洪公公笑着说道:“只是,问个清楚,也好做足准备不是?”
“若是给你充足时间做准备,一天最多做掉多少人?”
涂一乐一本正经问道。
“虽不知涂相意欲何为。”洪公公眼中闪烁寒光:“不是老奴吹牛,先帝爷在位时,单日最高达到过两千人。”
洪公公撇嘴,难掩心中自豪。
“嘶,太少了啊。”
“这还少啊?涂相你到底要干嘛?”
洪公公原本的自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疑惑。
涂一乐并不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只求数量,不顾质量呢?”
“这?当年为官吏们净身,可是做了充足准备,仍有一成人不幸离世。如若一味只顾数量,身死之人达到三四成,都是有可能的。”
涂一乐煞有其事不住点头:
“就这个了。不论生死,只管准备便是。”
洪公公听得胆战心惊。
莫非,涂一乐想要全面掌控朝局,效仿先帝来排除异己?
洪公公越想越怕,一把拉住涂一乐:
“你若是不说明白,老奴定然不会帮忙。大奉刚刚略有起色,绝不能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