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渊双手无力的垂下,双眼紧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手段,彻底破防了。
“那臣不浪费殿下的时间了!”
谢曦和哑然失笑,也不惯着,翻身从男人身上下来,可还未下床,又被大手揽住腰肢捞了回去,天旋地转,便被人压在身下。
沈致渊脸都气黑了。
“说好十五个时辰,你想食言?”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只能属于我,只能属于我!”
他真的快疯了。
他好想她只属于他,一想到她以后会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会叫别人夫君,他就嫉妒得快发疯了。
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看着那猩红疯癫的眸,谢曦和怔愣了片刻。
所以她又被骗了?
这狗男人又是在故意装可怜,想要以退为进,博取同情心?让她心软?
艹。
我就知道这狗男人向来强势霸道,怎么可能舍得放手,还说什么改嫁,他娘的,把老子当傻子哄呢。
信母猪上树,都不会信他的好吗?
见她沉默,沈致渊抿紧薄唇,眼尾泛红,几乎要哭了。
“你连十五个时辰都不愿给我了?”
谢曦和无语了。
还装,还装!这么能装,你当什么太傅,去戏台唱戏不好吗?还十五时辰?骗鬼呢,你丫的不纠缠我一辈子才怪。
“不给,你能咋的~”
“谢曦和!”
暴怒声在耳畔炸响,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如同暴风骤雨,碾压着脆弱娇嫩的花儿,透着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谢曦和被吻得喘不过气,迷迷糊糊的想着。
也许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也不错……
爱也好,恨也罢。
就这样彼此折磨吧。
感觉她的走神,他眼底闪过不悦,很快,谢曦和便无暇分神,破碎的呻吟声从喉间溢出,似是注射静脉的毒药一发不可收拾。
“夫人,说,只爱我,只属于我一人!”
“做,做梦。”
“嗯?不说是吧,你会求着说的。”
一阵空虚袭来,谢曦和杏眸弥漫一层水雾,咬紧唇瓣,恨恨的别过脸去。
她忍住了,男人率先破防了。
满足的喟叹从两人喉间同时溢出,一道高亢婉转,一道暗哑磁性。
“夫人,我好爱你,我只属于你……”
“夫人,夫人。”
“真的好爱好爱你。”
……
直白坦诚的情话,恨不得将心剖出来让她看看。
每字每句,道不尽的爱意,说不完的深情,都说纸短情长,可这十五时辰,如同那宣纸,再长也有终点。
太阳终会升起,总会落下。
一日时间悄然而过。
婚礼前夕。
刚吃完饭,谢曦和就昏昏欲睡,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酸软的小手无力的推搡着男人。
“快睡吧,你都两天没睡了。昌平王不可小觑,我们得全力以赴,我要报仇雪恨,我不想再看见有人再枉死了。”
“夫君,你要帮我。”
“我不想输,也不想死……”
沈致渊在她眉心落下虔诚一吻,打断她的絮絮叨叨。
“有我在,不要怕,快睡吧。”
谢曦和眼皮子在打架了,实在支撑不住了,依偎进男人怀中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沈致渊将怀中人抱紧,眸光眷恋不舍的看着她,指尖勾勒着她的眉眼,似乎想将她的面容刻入灵魂,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怀。
“夫人,睡吧。”
“等你睡醒,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会好的,你会拥有最光明美好的未来,无人再伤你,无人敢欺你,你爱的人都会陪伴你,你恨的人……”
“都会死。”
“曦和,你要幸福快乐。”
“如果可以,不要忘记我,如果可以,再爱我一次……”
“对不起。”
嘀嗒,嘀嗒。
泪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裹挟墨汁的笔尖重重的落下,力透纸背,入木三分,不复往日的行云流水,飘逸灵动,显得歪曲潦草,哪有一字千金的风采。
吾妻敬启。
……
纸短情长,字越写越小,长长的宣纸写到尽头,也没写完他的深情,每个字都藏不住的眷恋愧疚。
直到太阳升起,天边泛起鱼肚白。
“大人,时辰到了。”
笔锋落下重重一笔,沈致渊看向屋外的光明,明明冬日阳光并不刺眼,他却红了眼,嗓音沙哑干涩,似是有千斤重。
“按计划行事。”
“是。”
沈致渊垂首看着怀中的女子,看着她熟睡的娇颜,眼底含泪,嘴角含笑。
在她眉心落下虔诚一吻。
“曦和,别恨我了,也别爱我了。”
他蹑手蹑脚的将她抱回床上,轻柔的替她盖好被子,将额头碎发拂去,将信封放在她的床头。
做好一切后,他方才整理仪容,转身离去。
只是走到一半时,他脚步停下,拳头攥紧又放松,似乎在极力克制隐忍什么,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再回头看。
他怕自己忍不住。
怕自己再看上一眼,就舍不得离开了……
咯吱,
房门开启又闭合。
这一觉,谢曦和睡得格外不稳。
她梦到谢家造反的那一天,看见二姐姐濒临死亡,看到渣爹被扎成刺猬,看到大伯自刎在她面前,看到鲜血染红了下身。
那一日,她家破人亡。
她也梦到了前世,被挚爱送上断头台,亲眼目睹渣爹娘亲惨死在自己面前。
最后,她梦到沈致渊倒在血泊中……
恐慌在心头弥漫。
白皙的额头沁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秀眉紧皱,睫毛轻颤,她痛得蜷缩痉挛,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将她硬生生痛醒。
“沈致渊!”
谢曦和猛地坐起来,双眼满是恐惧害怕,当看清在哪儿后,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笑着呼喊。
“沈致渊,我刚才做了一噩梦,吓死我了~”
“我梦到你死了。”
“你说好不好笑,皇帝昌平王死了,你都不会死,我竟然梦到你死了。”
“哈哈,笑死我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可久久无人回答,她笑声渐渐消失,一股不安莫名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