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男人眸底的惊慌已被阴狠取代。
该说的都说了,该提点的也提点了,许昭妍相信,以父亲的心思和本性应该想到该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半月后就听到母族消息:尚书夫人病重。
“真不愧是我的好父亲,他到底是出手了。”
许昭妍得意扬扬,其父是什么人她太了解了,在父亲心里,他个人的性命和前途是最重要的。
说起来他对那位妻子也没多少情分,至于嫡女……
许昭妍笑得冷媚,多年不在身边,父女感情早就淡了,又是个沦落过风尘的人,她的存在只会让父亲抬不起头,还要面临欺君大罪的风险。
这种情况下父亲必然会舍小保大,知道嫡母此番在劫难逃了,许昭妍美滋滋地前去更衣。
“到底是名义上的母女,我总要去送她一程。”
许氏同管家说母亲病重,需回去侍疾。
虽越王有言在先,不准她随意出府,可如今尚书夫人病重,出于孝道,若强行不准对方前去,越王难免会被人指责不近人情。
于是管家派人送许昭妍回去,但也没忘主子叮嘱,盯紧了许氏的一举一动,除了回母族外绝不让她再去其他地方。
许妍妍端着托盘来到嫡母房间,推开门,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道袭来。
贴身嬷嬷已经被许尚书找理由调走了,如今尚书夫人身边一个心腹都没有。
许昭妍命婢女都在外候着,自己独自进屋关上了房门。
听到脚步声,病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到来人,又厌恶地重新合了上。
“啧啧,都这样了,嫡母还端着?”
将托盘放在桌上,许昭妍笑看着憔悴虚弱的人,不急不缓道:“嫡母多年来牵挂女儿,好不容易和亲生女儿团聚了,可不想这么快身子就垮了,真真是好事不长久啊。”
“滚出去。”尚书夫人看都不想看这人一眼。
许昭妍不在意这态度,自顾自地说着,“刚和女儿相认,这病就来了,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嫡母可有想过是为什么?”
尚书夫人长长出了口气,凄凉怨恨的眼睛望着房顶,她怎会不知?
起初也以为丈夫和她一样欢喜女儿的死而复生,可在她一次次提出将女儿接回来时,丈夫却找着各种理由推脱。
紧接着自己就突然病重,几副药喝下去非但不见效,还越来越严重,最后连贴身嬷嬷都被调走了,再不明白如今也都明白了。
丈夫的阴狠超出了她的想象。
今生能有机会见到女儿,尚书夫人死而无憾,可她最担心的是女儿的安危,不出意外,那个狠心丈夫不会放过女儿的。
死在生父手里,这样的结局还不如不相认!
许昭妍立在床榻前,斜睨着躺着的人,“你不用恨任何人,要恨就恨你自己。”
“你这个挨千刀的死老婆子,当年我生母不过求一个妾室位分,你却吝啬给予,把我们娘儿俩挡在外头多年。”
想起过去许昭妍就来气,“你跟你女儿养尊处优,人前风光,而我和我母亲却只能不见天日地过活。”
“恶毒的罪魁祸首,都是你害了我们!”
痛骂过后又冷冷一笑,“嫌弃我母亲烟花出身,看不起她。既如此,我们就让你女儿也变成窑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到这句,尚书夫人猛地转过眼睛,质疑的目光瞪向说话人。
许昭妍柔媚一笑,口气轻快,“没错,实话告诉你吧,当年你女儿遇到劫匪坠落山崖并非意外,就是我和我母亲一手谋划。”
“你,你……”尚书夫人大惊,挣扎着要起来,被许昭妍抬手推倒在床上。
“现在知道为什么在山崖下没有找到你女儿尸身了吧?哈哈,早被我们提前埋伏好的人带走卖到窑子里去了。”
尚书夫人气得身子发抖,“你们这对丧心病狂的母女,你们……咳咳咳!“
“怪只能怪你自己。”许昭妍慢悠悠地摸了把发髻,“这就是你怠慢我们的代价,我们娘儿俩就是让你尝尝厉害,多年的丧女之痛滋味不错吧?”
尚书夫人想要喊人,奈何用不上一点力气。
这样子看得许昭妍得意,“不用枉费力气了,父亲要你死,谁还能保下你,我今日来就是特意告诉你真相,让你死不瞑目。”
端起桌上药碗,许昭妍嘴角勾着鬼魅般的笑,“我母亲生前有两个愿望,一是入主尚书府,二是亲手了结了你,她没能做到的心愿,作为女儿我就替她完成。”
“这碗汤下去,你就去天上见我母亲吧,不过你放心,你女儿不久后也会和你团聚,你们娘儿俩终究是我和我母亲的手下败将。”
尚书夫人拒绝饮药,许昭妍也不客气,一手掐住她脸颊,另一手拿着药碗要强灌。
“老贼妇,今天你是躲不过了,给我去死,去死吧!”
尚书夫人拼命反抗,可病体虚弱的她哪里是许昭妍对手,眼看那药汁要灌进口中。
哐当一声门被推了开。
“放开我们夫人!”
贴身嬷嬷冲了进来,上前拽住许昭妍,一把拖开将她甩在地上,“敢对我们夫人无礼,反了你了!”
“你放肆!”许昭妍站起身,“你个贱奴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嬷嬷却不害怕,怒啐了她一口,“不要脸的私生女,自己去外面看看吧。”
许昭妍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可很快就听到外头乱哄哄的,像是有很多人闯了进来。
走到门前看去,就见许多官兵涌进院子,还没弄清眼前状况,为首的官兵已站在她面前,高举着手中令牌。
“许氏一族欺君罔上,以私生女顶替嫡女欺瞒皇室,天子有令,一干人等押入大理寺收监审讯。”
许昭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押着走出府门。
许尚书也被绑在此,官帽被彻了去。
抬头就见越王坐在高头大马上。
许昭妍惊愣,不明白这个男人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