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陈恕第一次遇到传国玉玺领域失控的事件。
他本以为赵琦玉的手段只能屏蔽感应,哪料竟然强悍到将领域的能力通通屏蔽在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屏蔽的范围并不大,仅有方圆数百米。
若是实力相近,陈恕自然不惧,数百米的距离他仍能拉扯。
但现在,他被堵在了地下,而且叶枝玉的实力也要远远超过他。
只听得外面一阵阵轰隆隆声,似是大地在被撕裂刨开。
很快,陈恕上方的藤蔓壁垒就被撕开一个水缸那么大的缺口。
“找到你了!”叶枝玉将脑袋探入缺口,就那么毫不顾及形象的钻了进来。
她的声音、形象、动作,都像极了异变的厉鬼。
“喂,你别过来,我上面有人。”陈恕有些怕了,这女人俨然就是一个女疯子,若是被她擒住,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
“瞧你这话说的,能混这个圈的,谁上面没人呢。”叶枝玉桀桀笑着的,弯腰在狭小逼仄的空气内扑向陈恕。
“地缚龙!”陈恕不愿放弃抵抗,仍然召出藤蔓缠向叶枝玉。
但没了领域的加持,他的实力比之叶枝玉更是天差地别。
叶枝玉伸开手臂,轻松便绞断了藤蔓,并顺势拽住了陈恕的脚腕。
“逃?你给我过来!”叶枝玉一把将陈恕拉到身前。
她骑坐在陈恕腰上,扬起拳头便砸向陈恕的脑袋。
“轰……”大地被震得颤动不停,陈恕头上的头盔也被砸得瘪了下去。
“嘿,还戴盔甲是吧。我让你戴盔甲,让你戴盔甲。”叶枝玉一拳紧接一拳砸下。
很快,破破烂烂的盔甲化作萤光消散,退回了陈恕的丹田内。
“嘭!”又是一拳。
溅洒的炽热鲜血,扬了叶枝玉一脸。
“嘿嘿,正戏开始了。”叶枝玉似恶魔一般狞笑。
她扒下陈恕全身的铠甲,再次扬起满是血污的拳头。
“轰轰轰……”地面颤动起伏不止,并且还自带规律,时快,时慢,时而浅显,时而猛烈,时而偏左,时而偏右。
“啊……”不时,还伴随着惨叫和呼喊。
慢慢的,呼喊声也力竭,逐渐变成了弱不可闻的呻吟。
“九浅一深,右三左三;摆若鳗行,进若蛭步。”李斯站在坑洞的外沿,抚须连连点头:“不愧是当下的年轻人,在极具力道的同时,也深谙技巧。”
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咳道:“年轻人,稍微轻点,日子还长久着呢,不急于一时。”
“要你管!不服,你便杀了我。”叶枝玉的闷声闷气的怒吼从地下传来。
“悍妇,悍妇也……”李斯连连摇头,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仙皇有交待,只需保证陈恕不死不废,其余无须多管。
大地一连颤动到了黄昏时。
“小贼年纪不大,骨头倒是挺硬。”满是血污的叶枝玉从坑洞中爬出,就好似血魔蜕壳。
她头也不回,直奔内城而去。
“陈恕!”在一旁焦躁等了半天的秦小小,不顾泥泞和血腥,只身钻进了坑洞中。
只一眼,她的心脏就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眼前的陈恕根本没有人样,完全就是砸扁在地上的肉泥,全身骨骼更是早就被一寸寸捏了粉碎。
若不是还能感知到微弱的气息,她定会认为这只是一摊毫无生机的烂肉。
“这可怎么治啊!”秦小小一时没了主意,这般惨烈的重创,她在昆仑也不曾遇到过。
没办法的她,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将一些疗伤的丹丸碾成粉撒在陈恕身上。
就在秦小小蹲坐在地上专注于忙碌时,地下钻出密密麻麻的根须扎入陈恕体内,有一些根须好似触手一样蹭到了她丰腴的臀部。
“啊……”秦小小一声惊呼,腾挪娇躯匆忙闪开。
待看到那些根须往陈恕体内运送光点,并帮陈恕重建骨骼和肌肉,她才醒悟过来是有人在背后救助陈恕。
“吓死了,吓死了!”秦小小拍着沉甸甸的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根须越来越多,很快便将陈恕包裹成一个大茧。
秦小小感知到陈恕的生机越来越旺盛,也不再画蛇添足,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着陈恕醒来。
当陈恕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她,肯定会对她越来越有好感。
到时她抹上一些眼泪表示惊慌和心疼,再伺机为陈恕献一吻,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从此她便是太守夫人了,修行再也不会缺少丹药。
但下一刻,一袭长裙钻入这逼仄的空间,她脑海中的幻想顿时吓得烟消云散。
“女……女魔头!”秦小小吓出了颤音。
身穿华丽长袍,高傲好似凤凰的叶枝玉,却是看也没看秦小小一眼。
她走向那根须织造的茧,伸出白净的玉手将根须茧撕出了一个缺口。
秦小小想要阻拦,但想到这个女魔头惊人的战斗力,她不敢动弹,就话也被堵在咽喉中说不出来。
她彻底绝望了,哆嗦着身躯靠着藤蔓墙壁,连逃跑也不敢。
叶枝玉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将晶莹透亮的液体尽数倾倒在陈恕身上,又探手在陈胜身上抹匀。
而后,她收回手,那根须茧又再次愈合。
“出去,在这里怪碍眼的。”叶枝玉头也没回,平淡且冷漠的声音在安静黑暗的逼仄空间响起。
秦小小茫然抬头,一度以为她听到的是幻觉。
她哆嗦着身子朝洞口爬去,明明有着一百多层的实力,此时却连爬出洞口也困难。
“呵……”
而后她听到一声空灵的轻嘲,身躯就被一股气吹起,而后恰到好处地落在丛林中巨坑的边缘。
秦小小眼眶一红,泪水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那空灵的嘲讽,让她生不起一丝恶感。
甚至她连被对方捉弄的资格都不够,那人只是将她轻轻送了出来,没有做任何刁难。
若说恨、恶,她恨的是自己,厌恶的也是自己。
恨自己的羸弱,厌恶自己的没骨气。
她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痕,失魂落魄朝城内一步步走去。
原本,她以为做太守夫人,做一个世家权贵,便也就知足了。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云泥之别,什么是凤凰对家雀的无视和宽容。
“怕是,我连家雀也不是,只是一个落入泥坑的秃毛鸡……”秦小小低头自嘲,泪水汹涌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