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笛沉默片刻,说道:“你所说属实?”
云蹁跹道:“不会有错。”
黑笛道:“古月宗化身后期上器血月剑,元婴中期弟子浮华,去往璃山宗后,已有两日,音讯全无。唯
有一道传讯符篆,却只来得及写出一个字。这就是你所说的宗门弟子数十,最强者不过金丹?”
“什么?”
云蹁跹惊道:“你是说浮华与血月剑上器在璃山宗……遇难?”
“不,这不可能,区区一个璃山宗,怎会有与化身后期上器交手的力量?是否有错漏之处?古月宗上器不是去了璃山宗,而是遭遇了妖族强者?”
黑笛冷笑道:“你可知我古月宗弟子浮华最后传讯而回的那个字是什么?”
云蹁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是什么?”
黑笛咬紧牙关,双眼杀意盎然,说出了那个字。
“林。”
听到这个字,云蹁跹的神色彻底震惊。
这个字,已经坐实了,浮华与上器血月剑,是在璃山宗遇到了危机。
云蹁跹也终于明白黑笛为何一来便咄咄逼人。一名元婴中期亲传弟子,一位化身后期上器,这样的损失,已经大到恐怖的程度。
这位黑笛上器,极有可能,是来找她云蹁跹算账的!
毕竟,云翩跹传递消息给古月宗,其目的便是要借古月宗之手,灭了璃山宗。
一个小小的外域宗门璃山宗,也的的确确不被古月宗放在眼里。
本是一件两厢情愿的事情,互惠互利。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到了此时,出了事,古月宗蒙受巨大损失,追根刨底之际,便算到了她云翩跹头上。
所以,此时的云翩跹脸色很难看。
“黑笛上器,这件事……”
云翩跹犹豫说道:“梦公子打算……怎么做?”
云翩跹问出此话之际,双手已经不自觉的负在身后。
如果黑笛想要暴起杀人的话,她也会在最快的速度用出自己的保命手段。虽说对方是古月宗上器,她云翩跹又何尝不是外域第一人?
一名元婴中期的天赋弟子,一位化神后期上器,这样的损失,难保古月宗不会真的撕破脸。
云秀即便在梦知澜的心里再如何重要,也绝不可能动摇了古月宗的根基。
黑笛看到云翩跹悄悄负后的双手,轻笑一声道:“我若要杀人,又岂会站在你的面前与你废话?”
云翩跹脸上尴尬道:“黑笛上器实力通天,自然是如此。”
可话虽如此说,云翩跹负后的双手却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
看到如此防备的云翩跹,黑笛双眼微眯。
原本,他的确想要给云翩跹一些惩罚,凭借着他黑笛一身杀人于无形的能力,哪怕这个女人是外域第一人,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此刻看到云翩跹如此防备,甚至若是自己一动,她便要上来与自己拼命的模样,反倒让黑笛打消了出手惩罚的念头。
因为她既然如此防备,就是已经知道了此次古月宗损失巨大,已经真的到了可以撕破脸的程度。
黑笛抖了抖手腕,说道:“璃山宗之事,公子可以暂且不再计较。我古月宗会再次调查璃山宗,彻底查探出璃山宗的底细。”
此言一出,云翩跹脸上的防备之色一松,只是负在身后的双手仍旧没有收回,云翩跹微微躬身,说道:“梦公子明鉴,璃山宗之事,我天山剑宗的确是一概不知。”
黑笛又道:“但婚礼之事,要提前开办。三日之后,古月宗会来人,接云秀姑娘去内域。十日之后,公子大婚。大婚之日,也是璃山宗覆灭之时。”
若是在今日之前,古月宗向云翩跹提出接走云秀的要求,云翩跹定然会推辞延后。因为她知道,若是无法让云秀死心,只会激起云秀心中更强的抗拒。她云翩跹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虽然是嫁徒弟,虽不求两情相悦,也要求一个合情合理。不然,这些嫁入内域的徒弟个个痛不欲生,她日后还如何继续行事?
可现在,云翩跹听到黑笛的要求,不但没有推辞,反而脸上有轻松之色出现。
云秀是云翩跹手中最大的筹码,只要梦公子没有彻底撕破脸,依旧倾心云秀,那么她身为云秀的
师尊,就断然不会出事。
于是,云翩跹双手负后,向着黑笛道:“三日之内,我定会安排好一切。”
黑笛听后,不作回应,而是静静的看着云翩跹。
黑笛道:“云宗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负后的双手中,捏着的应该是一张中品火雷神符?”
听闻此言,云翩跹脸色一僵。
的确,她负后的手中,捏着一张火红的符篆,正是出自连云观的中品火雷神符。
黑笛又道:“这张符篆的确可以在瞬间爆发出足以摧毁化神期强者的力量,但云宗主难道不知道,灵器皆从火中出生,最不怕的就是火?”
说完这句话后,黑笛深深的看了云翩跹一眼,身子忽然化作漆黑雾气,然而从漆黑雾气之中冲出一根骨笛,从窗户中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留下的云翩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上阴晴不定间,缓缓收回了负后的双手,看向自己手中的火红符篆。
天山剑宗,山坡洞府。
石门紧闭,与世隔绝。
洞府中,一根蜡烛静静燃烧,照耀出微光,将阴暗的洞府照亮。
一名紫衣女子坐在石桌前,默默看着石桌,静静发呆。
没有修行,更没有修习剑法,只是静静的坐在石桌前。如此,已有三日。
她想的事情有不同,但唯一有一处相同之处,是他的手中总是牢牢抓住一枚漆黑的木盒,一直未曾松开。
往日,她只会将自己的剑抓的这么紧。
而今,不知为何,这枚木盒,竟比她的剑还要重要,让她不自觉的要抓在手中,生怕若是一松手,这枚木盒便不翼而飞,彻底消失。
就像是一段记忆,如果忽然忘记了,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无法找寻。不知多久之后,再想起这段记忆,已经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一段梦境。
此刻,木盒就像是云秀对于这件事情的一切线索,只要她牢牢抓在手中,这一切就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在刚刚,还有一个少年,就站在她的身边,喜笑颜开,说着几句连云秀也只有一知半解的话。
可细细想来,他的话倒还挺有意思。
于是,云秀的嘴角微微挑起,笑了笑。
也许,只有想到这些,她一成不变的神情,才会有所改变。
很快,云秀的笑容收回。因为她眼前又换了一副画面。
一名陌生男子挡在了那名少年身前,身中两道尖刺,可脸上却并无畏惧,他甘愿为那名少年去死。
所以,那名一向口无遮拦且喜笑颜开的少年,他疯了。
以往,云秀曾听说,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或人之后,会被生生逼疯。那时,这个人将会变得不顾一切,不畏生死,且疯狂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