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是谈笑风生，此时也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在他们眼中，周围的这一圈，全都是牛鬼蛇神，恐怖至极。
“秦兄弟，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全都是易容之后，来参与这场拍卖的？”
陆江沅心有余悸，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秦殇见状，不由扑哧一笑，神神叨叨的说道：
“说不得，说不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牛鬼蛇神啊，不过小猫小狗三两只，也不足为奇。”
就在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下方舞台上的拍卖，已经进展到最为火热的阶段。
主持拍卖的工作人员，从恍惚中醒来，用小锤重重的敲击在木台上，发出一道颇为清脆的响声。
“一百万，第一次！”
她向四面八方瞧了瞧，见众人已经没有继续竞价的意思。
毕竟这个价格堪称天方夜谭，估计往后的数十年，也不会有人打破。
“一百万，第二次。”
一旁的点沧侯之子赵海，如坐针毡，表情甚是尴尬。
如果能以他的名义提出，然后拍下最后的曲目，此事也能作为一桩美谈。
可平白无故的，给别人做了嫁衣，到头来，很可能就成了一个笑话。
期间，他曾数次想要竞价，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点沧侯虽然贵为二品诸侯，家底自然丰厚，可也禁不起这般挥霍。
而他就是家中嫡子，不能让人有做文章的机会。
舞台中央，少女琴师似乎也做好的准备。极为安静的坐在长琴面前，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喧哗，而影响了情绪。
“一百万，第三……”
那人故意将尾音拖长，毕竟他能够从中抽取不小的利润，自然希望拍卖的价格越高越好。
“呜呜……”
“一千万！”
秦殇匆忙将嘴里头的清酒咽下，喊出了一个他觉得还挺合适的价格。
却不料没有引来喝彩，反倒招致不少的谩骂。
“小子，别捣乱，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就是，一千万也敢喊，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有人没人把他拖出去，如此美好的仙子演奏，怎么能让这狂妄之人搅扰了大家的雅兴！”
……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秦殇的方向，发现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毛头小子，自然也就不会和他客气。
一千万一品灵丹，哪怕是灵剑宗那般新兴的七品宗门，只要省吃俭用些，也足够门人一整年的消耗。
毫不避讳的说，卧虎藏龙的中域皇都，敢拿出一千万灵丹，却只为听首小曲的，也只有秦殇这一个愣头青。
倒是陆江沅和拓跋轻寒极为坦荡，对于秦殇出人意料的古怪举动，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吃饱喝足，以防等会儿打起架来，有足够的力气，站在他的身边。
“这位朋友，你确定是一千万一品灵丹吗？”
“俗世的金银细软可不行。”
主持拍卖的人，倒是极有涵养，并没有因为秦殇的衣着普通，而对他有所看清。
“没错，是一千万一品灵丹，怎么了，有问题吗？”
秦殇疑惑的问道，脸上的表情却故意表现的极为惶恐，因此，也招来了更多谩骂的声音。
“那这个公子，可否让我们检验一下，是否携带了足够的灵丹。我们这里，是不接受一般人赊账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钱想赖账，很可能今晚连大门都走不出去。
秦殇见状，莞尔一笑，目光冲着下方一扫，将众人情状看在眼里。
“奇怪，难道大家出来喝花酒，连一千万灵丹都不带吗？”
说着，他从衣襟中取出一张深蓝色的卡片，食指和中指夹住，轻轻一挥。卡片就旋转着，穿过众人的视线，落到主持拍卖人的手中。
“你！”
“你！”
台下的众人听到这番话，纷纷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只能捏紧了拳头，将秦殇的面孔记下。
舞台上，主持拍卖的侍者结果卡牌，将灵力渗入其中，再三确认过其中的金额之后，双目放射出奇异的光芒。
“这位公子的一千万灵丹有效。”
“一千万，一次，还有更高的吗？”
此时，她恨不得直接将拍卖敲定。
一千万，本应当全部属于琴师所有。可作为拍卖人，按照规矩，她能得到歌坊一百万灵丹的奖励。
这笔钱，足够她在中域皇都挥霍一生，过人上人的生活。
“哗。”
众人虽然议论纷纷，却没有再出言嘲讽。
无论如何，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万灵丹的人，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一千万，第二次。”
“一千万，第三次。”
“成交！”
随着小锤子重重的敲下，场馆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没有人再去理会舞台的两边，一个人目光灼灼的点沧侯之子赵海，另一个的面色如霜的暮云庄少庄主，暮闲云。
这一次，舞台上的所有人都退走，仅仅留下少女琴师一人，以及一把古琴。
“公子，请你指定曲目。”
少女琴师第一次开了口，声音亦如双目，美轮美奂。
秦殇也不禁叹服，古语有言“听其声，见其人”诚不欺我。
“我听过的曲子不多，就来一首《忘尘仙曲》吧。”
此时，他反倒显得有些羞涩，提起了秦姝月曾经吹奏过的曲子，这首在蛮武域，极为有名的古曲。
他依然记得那个兽王与菩萨的传说，只是用管洞之音吹奏，显得太过哀伤。
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喜剧，有情人就应该终成眷属。
不经意间，却撕裂了心头，一个角落“闫溪箬”的伤痕。
“秦兄弟，最适合悟道的曲子并不是这一首，现在更换还来记得。”
陆江沅提醒道，他不希望花了重金买来的机会，就这么浪费掉。
台下的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的。
他们来听曲子，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悟道。至于曲子本身，一帮粗人并不是很在意。
“没关系。”
秦殇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好，那我就为公子，献上一曲《忘尘仙曲》，希望公子喜欢。”
说着，少女琴师将青葱玉指搭载琴弦之上。
只听见“铮铮”的两道音韵乍起，一缕情思，游弋在这，深夜的歌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