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小鬼难缠
“那个什么狗屁曹长说,择日再审,那咱们就在这儿这么等着了?”
萧奕恪将嘴里的糖莲子嘎嘣几下嚼了,看向萧芸棠。
“那曹长也姓朱,大概率是跟朱胖子是一个朱的,今日之所以没直接处置咱们,多半是做不了主,要问问朱家的意思。
放心,朱胖子被咱们打的那么惨,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他心眼不大,最迟明日就会来报复了。
咱们几个在他们眼里,就是些普通百姓,蝼蚁一样的存在,随便寻个由头,就给捏死了。”
“天下脚下,朗朗乾坤,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萧奕恪气的攥拳头,他真后悔,打朱胖子真是打轻了。
“这可是京兆府衙啊!他那么一个小小的八品曹官,就能随意决定百姓的生死了?不用过堂,不用经过府尹审查?”
一向好脾气的萧芸柔都忍不住怒意上涨。
“亏我之前还觉得这京兆府尹是个好官呢!”
上次因为跟梁三打架他们几个接触过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是个不苟言笑的,办起案来很是公正,丝毫不会因为他们皇子公主的身份而有什么谄媚之举,故而他们对整个京兆府衙门的印象都很好。
“还有父皇,父皇不知道嘛?这里可是王城!”
萧奕景很耿直的说道。
萧芸棠看了一眼,那边闭着眼睛似乎没在听他们说话的钱侍卫长。
她难得为崇庆帝说话,“父皇是整个南诀之主,要管理的天下大事那么多,不可能事事经心的。
京兆府衙门一直风评不错,应该不至于全都沆瀣一气,欺压百姓。
就是不知道,有问题的只有那朱曹长一人,还是上层也有官员参与?
趁这次机会,难得身份还没暴露,咱们就先留下,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捉到大鱼,替百姓除害。”
钱侍卫长悄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轻松自若的萧芸棠,嘴角轻轻扬起。
......
“你说什么?”
御书房内,刚刚批阅完一堆奏折的崇庆帝,好不容易有闲情想咂摸一口茶水,听到汇报,一下子站起来,震惊道,“棠儿他们被抓了?”
刚泡好的绝品贡茶,还没喝上一口,便洒了一桌子。
前来汇报的侍卫低头,“是。”
细细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
崇庆帝暴怒地拍桌子。
震得侍卫一哆嗦,慌忙解释,“九公主给属下等使了眼色,不让暴露身份,也不许出手,便只有钱侍卫长一个人在旁护卫。”
“胡闹!”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想以身入局,彻查此事。”
“查案查到自己坐牢?”崇庆帝斜睨他。
侍卫不敢再说话了。
崇庆帝越想越生气,这次跟上次可不一样,上次他授意过,所谓关进衙门,不过是给设了一间干干净净、没有危险的看守房,还有一队禁军护卫。
这次他们是隐藏了身份,直接被投到牢狱中的,还只带了一个侍卫。
若真摊上个胆大妄为的狗官,先斩后奏,他们在那里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越想越不安,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奏折纷纷掉落,“传旨下去,让京兆尹立刻前来见朕!”
“几个皇子公主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朕就要他们全部掉脑袋!”
福安总管应声下去崇庆帝的旨意。
汇报的侍卫站在地中央,说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越来越凉,脑袋随时有掉落的风险。
他面上淡定,心里直打颤,不停地向祖宗祈祷着。
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保佑九公主殿下他们平安无事啊,不然不孝子孙的小命儿就要玩完了。
可怜他家三代单传,他至今还没娶亲留后呢......
“儿子给父皇请安。”
可能是祖宗真的显灵了,紧张的气氛被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打破。
太子萧奕瑾走了进来,“皇妹他们既然想调查到底,这也算件好事儿,为避免打草惊蛇,传召京兆府尹的事情,父皇可否先等上一等?便由儿子先去看看皇弟皇妹的情况?”
崇庆帝思忖了一会儿,想到什么,脸色越发难看了,对着太子点头,“速去,务必保证棠儿他们的安全。”
“是。”
为了节省时间,萧奕瑾直接在御书房侧殿换了衣裳,带着几个侍卫跟崇庆帝派遣的若干暗卫出了宫,直奔京兆府衙门。
一下马车,便有留守在此探查情况的侍卫迎上。
“太、太子?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他还以为来此处理此事的会是他们禁军宋统领,或者朝中某位大人呢,没想到阵仗这么大,竟然是太子爷亲至了。
“九公主他们现在何处?”
“被关在牢狱中。”
萧奕瑾脸色唰地冷了下来。
不用他问,侍卫赶紧汇报情况,“太子殿下放心,有钱侍卫长随身保护,小殿下们暂时只是被关着,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属下进去探查时,他们正在......”
“他们怎么了?”
一向温和的萧奕瑾眼神中露出锐利的光。
“小殿下们正在比赛弹弹珠,赢莲子糖、桂花糕跟糖酥饼。”
萧奕瑾:“......”
刚刚还怒意滔天,仿佛下一刻就要灭了京兆府衙的太子殿下,此刻突然柔和下来,他轻笑一声。
“牢坐的倒是还挺恣意。”
随后,他点了几个暗卫,让他们进入牢中,在暗处保护萧芸棠他们的安全。
又命人将马车赶到不远处的一个隐秘的巷子口,闭上眼睛思忖着整件事情。
按照调查,那朱家少爷在王城行欺行霸市之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有受到过惩罚,显然是衙门中有人庇护。
敢在天子脚下庇护这样的人,身份肯定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曹官。
但若是身份太高,也不可能。
朱家不过是一商户的身份,还攀不上太高的。
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能够欺压百姓的,恰恰就是这样一帮不入流的,隐藏在底下的难以发现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