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了王六的虚魂,那漆黑的尸骨表面泛起深深的幽光,并且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波动将周围的尸火都排开,肉眼可见,那尸骨的颜色变的更加深邃。
紧接着,原本尚是高大的尸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到与那王六的身躯大小相仿之时方才停下。
而随着那下颌骨停止咀嚼,那发自虚无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黑色的尸骨重新倒下,悬浮在王六躯体上方,此时的尸骨是如此的漆黑,就算是在那尸火之中,也是如此显眼,尸骨身周,原本燃烧的黑色的火焰诡异的消失,乍一眼看去,仿佛有着看不见的东西将这尸火隔开,就连视线都有股消失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什么将光线吸收吞噬一般。
然而看到那尸骨的此时诡异的模样,向旬却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苍白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随后,其手上再度一掐法诀,三道诡异的符文飘向那久无动静的金色的液体。
法诀打出以后,向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金色液体,脸上竟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之色。
只见,那金色液体此时已经只有两个拳头大小,光芒璀璨夺目,恍如一枚小太阳,在这三道符文没入其中之后,这金色太阳蓦然一跳,仿佛要炸开一般,金色的液体瞬间四散蔓延开来,在空中形成一丈许液体金幕,宛如一床被子一般,瞬间将那尸骨逐步包裹,不露分毫,空中只剩下一金色巨茧。
巨茧表面上金光闪闪,一眼望去,光滑如镜,漆黑的尸火在巨茧之外静静的燃烧,炙热与腐蚀的气息连地面上的岩石都融化,但这巨茧之内,却不停的发出滋滋的声音,表面那层金幕如水一般不停的涌动。
一时之间,除了浓重的呼吸与滋滋之音,房间之内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做完这一切后的向旬,满头大汗,脸色极其苍白,几乎毫无血色可言,身体也摇摇晃晃,仿佛就要倒下一般,看起来极为苍老,只是,其看向那尸火中的巨茧之时,双目之中却露出一股令人感到可怕的火热之色。
如今这金甲尸最重要的凝练尸骨一步,几乎已经定下形来,只要最初融入之时二者不出现强烈的排斥,就不会有大问题,现在只等这那些金属液体融入骨骼之内,整个尸骨变为纯金之色,尸骨便可运用,届时再将这些尸骨纳入王六的躯体之内便可。
当然,即使将那尸骨纳入王六体内之后,并不代表金甲尸的炼制已经完成,相反想要金甲尸发挥出令人心惊的威力,尚需要无尽的阴气和十具以上铜甲尸的尸力来喂养,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工作,但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一切顺利,五日之后,他手下将会再多上一头金甲尸。
满意的收回目光,察觉到身体传来的虚弱感,向旬也不犹豫,当即盘膝坐下,默默运转法诀,恢复着体内亏空的法力与精血。
精血在人体内数有限,对于普通人,这是精气之所在,乃是人生存只本源,所谓的妖怪害人,便是吸收其精血,丢失了少量精血,人或许会感到虚弱无精打采,但要丢失了大量的精血,则对身体危害极大,甚至有性命之危。
向旬炼制尸骨时所吐出的那一团精血,若是普通人,几乎可以致死,身为修者,这一团精血却不足以危害其性命。
精血的作用极大,修者随着法力增加,精血的量可以达到普通人的三倍以上,而且在丢失了少量精血的情况下,修者可以通过打坐修养恢复,当然就算是修者,除非到必要关头,轻易也不会动用精血。
不过一旦动用精血攻击,法术或着法宝将会发挥出近三倍大小的威力,堪称恐怖,乃是一般修者拼命一搏。
这一口精血的消耗,令向旬元气大伤,没有十天半月难以恢复过来,当然,这也只是因为这向旬只是失去了一口精血,若是再吐上一口精血,时间便不是几天这么简单,至少其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方能恢复如常。
“邹平,吩咐下去,这几日,让所有人务必严加看管,以防突变,这些奴隶越来越不老实了,看来有必要杀几个提醒他们一下了!”
向旬的声音平淡而冷漠,听起来仿佛在叙述着什么无关紧要之事,语气中不带丝毫感*彩,但守在门外的邹平听到这句话之后,冷汗却瞬间淌了下来。
身为阴山核心弟子,邹平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手中人命也是无数,可谓是杀人如麻,但如今听到向旬的一句话,却冷冷的打了个寒颤,因为其明白,这提醒可不是杀几个人而已,若是真的有事,一番清理下来,定当横尸遍野,能活着的人,恐怕只有寥寥几个!
毕竟,这在鬼域之中也曾经发生过这种事,也正是因为那件事,这向旬被许多阴煞教之人暗地里称为“血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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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绿的灯火飘忽不定,如同幽灵的双目,光芒令人心悸。
阵法掩盖的空间之内,二人正在激烈的谈论着一些相关事宜,既然决定要动手,事关己身安全,天怮自然不会匆忙对待,对那杜束远所说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悄悄留心,只是,他们二人恐怕不会想到,那王六在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的将一切透露出去,向旬已经知道他们将起事。
然而随着杜束远所叮嘱的事情越多,其偷漏出来的信息也越多,也令天怮对这空间了解的越多,但越是了解的多,其越是感觉到这鬼域的可怕。
从杜束远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上看,这莫名空间之内,存在的异宝无数,这些年来,他们挖出的宝物,除了那血鬼幡以及天魔泣血刀两大威力奇大的法宝之外,还有不少可以滋养身体、加快修行的天材地宝,这些宝物的发现,令阴煞教的整体实力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至少在玉虚一战之后,阴煞教所表现出的实力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弱,据天怮推测,那一战之后,原本死伤惨重的阴煞教的实力至少可以做到不退反进,甚至要比那一战之前要强大了许多。
想到这些,天怮的神色变的更加阴沉,其原本以为阴煞教已经势弱,却没想到自己所得到的信息与实际情况相差如此之大,这是相当危险之事,阴煞教势力强劲对于正道来说是坏事,但对于天魔宗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屠老鬼的野心不小,乃是一头贪婪的野兽,若是有机会,其绝不会龟缩,届时,恐怕没人可以阻挡阴煞教的脚步。
不过,这阴煞教的事,只要其将消息告诉夜无殇即可,一切不用其用心,想来夜无殇会想办法应付。
单单是正道,便不会置之不理。
“希望这次教主之争,阴煞教势力会有较大的损失,否则……”天怮不禁暗自期盼。
并不知道天怮心中所想,杜束远将所有计划讲给天怮之后,针对天怮不解之处进行一些详细的商讨,不久之后,便各自心怀鬼胎的出了这秘密的空间。
不过,通过杜束远对这鬼域的描述,天怮知晓,周围所有的山洞,甚至包括已经坍塌的通道都有这种秘密的地点,而且这些地点,只有杜束远一人知道,乃是其悄悄布置,不被外人所觉察。
虽然,待在这阵法之内相对安全很多,甚至可以不受打扰畅所欲言,可二人为了防止露出破绽,不敢在此耽搁太久,在一个时辰之后,二人终于到达洞底处。
洞中条件极为恶劣,光芒阴暗不说,森森的阴气令人不自觉的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气息,幽绿之色的灯光令这里气氛极其恐怖,整个空间之内似乎都充斥着莫名的气息,甚至风声之中,还传出断断续续的女子哭声,让人感觉到昏暗之中,仿佛存在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众人,流露出贪婪的目光,这种感觉,令天怮极其不自在。
狭小的空间站着不下五六十人,有的负责挖土,有的负责运输,空气污浊不堪,各种气味混杂一起,极其难闻,几乎令人窒息。
似乎对这些凡人不放心,远处,正有七位阴山弟子坐在石凳之上,神情慵懒,神情极度不耐烦,有一波没一波谈论着一些无所谓的杂事。
这群阴山弟子身后,则有两道铁塔般的身影,全身上下被黑布所覆盖,看不清丝毫情况,虽是如此,天怮仍从这两道身影之上感受到一股厌恶且熟悉的气息,空气中,带着点点的尸臭,令人恶心,这两道身影,恐怕是这些阴山弟子所驱使的铜甲尸。
俩人一出现,顿时吸引了那七名阴山弟子的目光,而那些干活之人却没有一人测目,麻木的挥动着着手中的工具。
杜束远带着天怮毫不迟疑的向着众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