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让靳影帝跟着自己吃苦。
回到房间里,赤星带了一个背包,装上水杯和遮阳伞。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外面的太阳正烈,还要带上防晒。
宋玉知已经准备好自己的帽子和一瓶水,尽量不给赤星添麻烦。
看他头发被鸭舌帽压住,赤星走到他面前抬手把他的鸭舌帽摘下来说:
“太热,别戴帽子,待会儿给你撑伞。”
他把宋玉知的帽子和水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又从桌上拿了瓶防晒喷雾,对着宋玉知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喷均匀。
“对了,再拿个防蚊喷雾。”
他又去行李箱翻找,宋玉知看着他的行李箱,猛然想起原身的行李箱里好像有一台相机。
原身的爱好跟他一样,但原身对摄影很有天赋,而且早就跟一个摄影师学习过拍摄技巧。
宋玉知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比起原身,他真的很差很差,原身只是学习不太好,可他会唱歌跳舞,还会摄影。
自己似乎,连使用那台相机都不配。
巨大的自卑感再次涌上心头,宋玉知的头低着,沉默着。
实则内心在挣扎,如果他拿了相机一起去,就能给赤星拍照,可能不太好看,可他想再试试。
不想让赤星觉得他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站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带上相机,赤星收拾好东西后没有催促他,自己也在猜测宋玉知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他看见宋玉知皱起的眉头松开,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可以走了吗?”赤星问。
宋玉知有些懊恼自己胡思乱想了,他说:“我去拿点东西,待会儿有用。”
两分钟后,赤星就见宋玉知带着相机出门。
这是一台黑色简约的数码相机,赤星下意识就要帮他拿,宋玉知摇摇头,把相机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不重,我能自己拿。”
“好,待会儿累了就跟我说。”
节目组的车送他们去集市。
这是一个有些偏远的小镇,节假日会有一些游客到来,现在还没到放暑假,人流量并不是特别多。
小镇只有一条青石街,周边的建筑都是青砖瓦房,路边电线被几只叽叽喳喳的燕子踩住,微微往下压,仿佛要将天空和地面分隔。
微风带来了热浪,赤星两人刚下车就嗅到了青石路面被太阳暴晒的味道,这是夏日的独特气息。
走在街上,他们看见了路边有人正准备开摊。
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变多,一些大爷大娘后背背着背篓,头上戴着草帽来赶集。
随着行人渐渐多起来,路边的摊子开始叫卖。
这样的街景有一种浓厚的年代感。
宋玉知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小城镇居住,路边熟悉的小铺子,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到了从前。
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他总能看见别的同学成群结队去小店买零食。
出来时,手里会有各种小卡片、小玩具、嘴里嚼着泡泡糖,还拿着那种能吹出泡泡的药水。
七彩的泡泡也很好看,他曾经站在他们身后看见过。
但不能看太久,回家晚了母亲又要骂他了。
很久以前,宋玉知是有朋友的,那还是一年级的时候。
宋玉知没有上过幼儿园,刚上学就去读一年级,身体矮小,被老师分在第一排,班上的孩子会过来跟他玩,他们一起去操场玩跳格子。
一次母亲偷偷来学校监督他的听课状况,被发现大课间跟同学出去玩。
尖利的女声仿佛穿越时空传到了他的耳边。
“好啊,我辛辛苦苦赚钱供你读书,你就是来这里玩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女人抄起扫把棍就开始打他,六岁的孩子根本没办法逃脱,宋玉知哭喊着,希望母亲能放过他这一次。
可他的求饶声反而让女人打得更加用力,他的腿被打出一道道淤青伤痕。
那时候的扫把棍还是干竹子,抽了几下便炸裂开,竹片锋利,直接扎进了宋玉知的大腿,鲜血从薄薄的校服裤渗出。
同学们害怕得去找老师,宋玉知至今还记得,那个老师满脸的无奈。
母亲把他拖回家,没有给他上药,只扔给他一瓶碘伏自己消毒,说是让他长长记性。
竹片是他自己忍着疼拔出来的,那碘伏不能多用,否则母亲肯定又要骂他不知道节省。
母亲说,家里很穷,他吃的用的都要省着点。
他真长记性了,此后,同学们看见他便躲得远远的,而他也不敢主动靠近那些孩子。
宋玉知再也没有朋友了。
“快点快点,迟到了,都说了不要买冰棒。”
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孩从店铺里出来,匆忙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宋玉知举起相机,将他们奔跑的背影拍下来。
“真好。”
宋玉知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些,母亲说了,这些东西又贵又不健康,他要是敢买就打断他的腿。
这就是字面意思,大不了打断了再去接上,就像后来初中时,他书包里掉出一封不知道谁塞进来的情书。
母亲误以为他早恋,抄起棍子直接打断了他的左手。
要让他长长记性,疼了几个小时才将他送去医院。
而在病床上,母亲还得意洋洋说:“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打断的是他的左手,这不右手还能做作业,不耽误学习。”
十几岁的宋玉知感受着周围医生护士们同情的目光,他知道,没有人能够帮助他。
哪怕医生报了警,警察叔叔当着众人的面批评了父亲母亲,母亲很委屈,她哭着说:
“以后不会了,我就是太想孩子好好学习了,马上就要中考,我也不想打他的,打在他身上,痛在我心里啊。”
观察了一晚上,第二天被接回家,母亲把他的止疼药冲进了马桶里。
“厉害啊,敢找医生报警?你以为他管天管地,还能管我家的事情?要不是马上中考,我非得打死你个逆子。”
他被母亲关起来饿了三天,只给水喝,因为母亲听说三天不喝水人会死,而七天内不吃东西就不会死。
宋玉知只觉得饿了很久很久,等到快死的时候,窗边被敲响,那是楼下拾荒的老奶奶,她递进来一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