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单太傅
迎程程第二日大早便换上了迎春笑最新款式的衣裳,将官服套在最外头去上朝。
近日恰逢天气炎热,陛下来时穿着常服,并未身着龙袍。
赵乾坐下时便道:“近日天气炎热,朝服闷热,诸位不必执着于穿来上朝。”
但这毕竟不符合规矩。
有礼部的官员出列朝赵乾进言:“陛下,今年新入朝的官员尚未制作朝服,也有一些大人身量上有了些变化,不如同意重制,还可另选透气些的布料。”
重置官服需要户部拿银子出来,于是赵乾问道:“户部如何看?”
蒋文施立即出列回道:“回禀陛下,户部早有此意,臣正拟折子准备向陛下禀报。”
赵乾很满意,同时叮嘱一句:“只是一点,不得以任何事为由,耽误和影响西南、西北军饷。”
他最坚持的一点便是,绝不能犯过去赵堃犯过的错,无论如何,军饷是不能受到任何影响的。
户部接了话,赵乾就松口了。
没有人在朝上提出让迎春笑来承办,但又感觉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肯定最后会和迎春笑合作。
迎程程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也没表态,下朝之后老老实实去了自己当差的地方,并丝毫不意外地在路上遇到了许多来套近乎的同僚。
单子寅预料的事全都在一一验证。
谢清在下朝之后告了假,说是人不大舒服,迎程程都没来得及问,单芯如今到底是在宫里还是去了谢清的别院。
结果忙了一天,还要应付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寒暄,都没有谢清从旁指点,比带兵打仗还累,回府里就被女儿劈头盖脸亲下来。
迎程程被亲懵了,搂着单芯问:“这是怎么了?”
单芯抱着她亲了几口:“娘亲真好!”
迎程程更加莫名其妙了。
单子寅晚上到了房里才给她解释:“芯儿前些日子对长姐十分仰慕,一直想赖在长姐别院中,长姐心里都是有数的。”
迎程程把单芯这种亲近行为理解成血缘之间的自然吸引,所以觉得很理所当然。
但谢清仍然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认定单芯还是不要同她走得太近,对孩子的将来更好。
所以就得想尽办法让孩子自己转变观念。
不清楚谢清具体同单芯说了什么,但孩子现在就是觉得迎程程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子,同时也是最好的母亲。
迎程程:“……长姐这样,我下差回来又得带孩子了。”
不论是单芯还是程牧,不管是不是她亲生的,迎程程本质上并没有多么喜欢和孩子们长时间待在一起。
在一起共聚天伦自然是好的,但短时间内就可以了,她在短时间内可以做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母亲。
但长一点就不行了。
长一点必定鸡飞狗跳,闹得阖家不合。
单子寅笑道:“你放心,长姐已经亲自入宫替牧儿和芯儿多找一位太傅,让他们就留在宫中,由陛下亲自过问他们的课业,每月能有两日休沐,回府中来,咱们也可随时入宫去探望。”
简单来说,就是陛下帮你养孩子,学业、人品方面,完全不必担心,必定是集结整个大楚最优质的师资团队,吃住都在宫里,同陛下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日后定能成为陛下最忠心的肱骨。
但也没想着让你们骨肉分离,你想去宫里探望,随时可以去。
陛下有这样的绝对自信,他需要你的孩子对他忠心,为他将来的孩子效力。
可这并不意味着要你们母子分离。
迎程程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她根本没有怀疑过陛下想要抢走她的儿子和女儿。
“牧儿同芯儿现如今已经开始记事了,都知道咱们一心一意为他们好,陛下也没有离间我们的必要,”迎程程想得开得很,“更何况还有长姐在坐镇,用不着咱们操心。”
单子寅很羡慕她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但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另一个入宫盯着他们学业的太傅是……”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单子寅从小体弱,但文学才识从不逊于任何人。
他唯一的问题是,如今总是想着夫人孩子热炕头,在陛下眼中看来,多少是有些不思进取了。
单子寅每日想着的都是如何告假,有时候目的明显到都让陛下有些无语了。
奈何明示暗示都没什么用,单子寅惯会装傻。
如今好了,两个孩子都入了宫,单子寅又是那种容易想得太多,即便是对陛下也不能完全放心,又有能力稍加干预的情况下,他必定会主动跳出来。
如此一来,陛下达成了用贤臣的目的,单子寅也能就近看着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
迎程程乐得当甩手掌柜了。
并且她还不需要担心孩子同她有两心。
就算迎程程忙起来太累了不想进宫去探望,单子寅也必定会在孩子们面前将她塑造成特别惦记孩子的母亲形象——
按单子寅的性格,多半还会吐槽陛下给迎程程安排太多差事了。
单芯如今在谢清的教育下,是迎程程的小迷妹,陛下又格外宠她,随时在陛下面前上个眼药,没准还真能给迎程程减轻些负担。
总而言之,所有问题在单子寅入宫当太傅之后,就都不成问题了。
迎程程唯一好奇的是……
“陛下真让你去当太傅?那户部那些事怎么办?谁来管?”
“自然还是我,”单子寅笑眯眯道,“陛下心里最清楚,如今大楚国库那点事儿,除了我没人能办好。”
“你还在这儿乐着呢,”迎程程点他的鼻子,“陛下让你担着太傅的名义,却还办着这么多杂事,你只领着一份奉银呢!”
“陛下想在这种事上占便宜,是绝不可能的,”单子寅非常有自信,“陛下吃过这样的亏,他不会想再经历一次的。”
迎程程反倒有些好奇:“你同陛下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改日有机会我同你仔细说说,陛下在我这里都吃过些什么样的亏,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