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们真该死啊!
锦衣卫攻打王府?!
这几个字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着实让人迷糊了。
他王府干什么了,还值得锦衣卫大批出动?
“你说什么胡话?好端端的,锦衣卫攻打我王府干什么?”
侍卫焦急的开口道:“不知道啊,老爷,您快去看看啊。外面全都是锦衣卫,有的站不下,都爬到树上去了!”
“哼,夸张,整个苏州才有多少锦衣卫?”
“俺说的不夸张,就怕你不相信啊。”
当朱守谦出门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侍卫说的是一点都不夸张啊。
锦衣卫是真把他家的王府当成堡垒了,竟然约有一千之众,成建制的向着大门冲锋。
大门紧闭,但这并不能阻挡锦衣卫们的脚步。几名锦衣卫合力抬起一根粗壮的撞木,大声吼着“一、二、三!”
随着口号声,撞木重重地撞击在大门上,“砰”的一声巨响,木屑飞溅,大门应声而开。
朱守谦张大了嘴巴,一巴掌拍在那侍卫的脸上,破口大骂道:“怎么回事?锦衣卫为什么会攻打王府?你们没有解释清楚吗?”
侍卫捂着脸,委屈道:“领头的正是巡抚方孝孺,我……我刚说了一句话,方孝孺便不顾一切的强攻,不听任何解释!”
朱守谦深呼一口气,他虽然是朱文正之子,但是并没有上过战场,看到凶残的锦衣卫冲进了府邸,只觉得手脚冰凉,不敢言语。
锦衣卫蜂拥而入,手中的绣春刀闪烁着寒光,见人就砍。
王府中的家丁吓得惊慌失措,有的试图反抗,却被锦衣卫们如砍瓜切菜般轻易放倒。
有的则吓得转身就跑,却被锦衣卫们追上,一刀结果了性命。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的声音在王府中回荡,吓的人心惶惶。
“朱守谦!”
方孝孺高喊一声,朱守谦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大声疾呼道:“投降,我等投降,巡抚大人啊,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你为什么要攻打本王的王府?本王乃是一品爵位,你不过是三品巡抚……”
锦衣卫很快认出了朱守谦,几个冲锋,便到了朱守谦面前,直接将他按在地上。
方孝孺眼神冷冰冰的,提着天子剑走来,大声骂道:“朱守谦,你可知罪?”
朱守谦身体一颤,强装镇定地说道:“本王何罪之有?你们竟敢擅自攻打本王的王府,这是犯上作乱!”
方孝孺冷笑一声,说道:“犯上作乱?你也知道犯上作乱?你对天子无礼,就算是屠灭你满门,也是罪有应得!”
朱守谦心中一惊,还没等他想明白时,几个锦衣卫冲进了房间,直接将朱潘按在地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唤。
很快,王府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控制起来,十几个锦衣卫拎着水桶,洗刷地上的血迹。
殿内,朱权傲然坐在了上位,朱守谦和朱潘被绑了起来,跪在地上,偷偷看了一眼朱权,面色十分惊恐,一脸苍白。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敢对朕不敬?对朕施行的新政不满?!”
“朕活了这么久,向来只有朕对别人不敬的时候,还没遇到过别人对朕不敬!”
朱守谦和朱潘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就是当今天子,怪不得绑了他之后,方孝孺像疯了一样攻打王府。
原来他是怕皇帝有什么闪失啊!
朱潘面如死灰,全身都在颤抖,他到底干了什么啊……绑了大明的皇帝,意图好好教训皇帝一顿?
还在皇帝的面前,大肆谈论如何威逼朝廷?
朱权懒得关注朱潘,而是看向朱守谦,大声骂道:“想当年,朱文正是何等的骁勇善战,无数次死战换来的爵位,你们就是这样干的?”
“你们对得起朱文正吗?对得起死去的大明将士吗?!”
听着朱权的训斥,朱守谦急忙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臣知罪,但是臣也有难言之隐。臣这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生活啊。”
“臣的庄园大半捐献给了朝廷,还有商铺、田地……陛下啊,臣不曾做对不起大明的事情。小儿抓了您,完全是误会一场啊,不知道您的身份。”
朱权冷笑了起来,怒骂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知道朕的身份,就可以胡乱抓人吗?”
“你是个王公,本应以身作则,辅佐朝廷,保一方百姓平安。你所做的事情,要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衣服。你可知你所犯下的罪孽,是何等深重!”
“还有你的好儿子朱潘,简直就是个逆贼,欺压百姓,视国法如无物,该当何罪!”
“臣知罪啊,臣愿意将一半的田地贡献朝廷,以彰显自己的仁善!”
朱守谦全身瑟瑟发抖,华丽的服饰此时已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他的身子伏得极低,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朱潘此刻也反应过来,浑身颤抖着,哭着说道:“陛下…… 陛下息怒啊,臣是被孙家所欺,孙家才是罪大恶极,暗中抵制新政,还请陛下明鉴是非啊!”
说着,朱潘连连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渗出了丝丝血迹。
朱权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并未有丝毫减退。
他并不好糊弄,尤其是刚才听得真真切切,这些勋贵压根没把朝廷放在眼中,那些严苛的律法,在他们看来就是废纸一张。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高贵。
因为父辈们是朝廷的功臣,他们自然也就认为,这天下也有他们的一份,于是他们为非作歹,心中却没有任何愧意。
朱守谦脸上满是泪水,涕泗横流,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哀求:“陛下啊,看在我们同属宗族的份上,求您开恩啊!”
“臣的父亲朱文正,当年也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出生入死,为大明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啊!臣愿意将功赎罪,求陛下给臣一个机会,饶臣一命吧!”
说着,他又拼命地磕头,哭声愈发悲切。
朱权板着脸,将听着朱守谦的诉苦,内心没有任何触动。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不可混为一谈。”
朱守谦哀求道:“陛下,臣真的知道错了,臣愿意改过自新,从今往后,一定谨言慎行,恪守本分,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啊!”
朱权没有搭理他,而是命令道:“先将他关起来,削去他的爵位,没收王府财产。”
朱守谦心中一急,刚站起身,朱权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挥出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脸上,朱守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爹!”
朱潘急忙扶住他,朱权痛骂道:“等朕了解所有情况后,再来治你们的罪!”
很快,锦衣卫便把两人押下去了。
方孝孺走到朱权的身旁,微微躬身,说道:“陛下,王府上下已被控制,相关人员也都被关押,听候发落。”
朱权微微点头,却并未说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方孝孺啊,地方上的情况不对劲啊,各地的士绅和勋贵不断地腐败……如何根治呢?”
“为什么父皇在位时,大明的蛀虫就那么少呢?说到底,是不是因为朕的手段不够强硬,如果像父皇那样,杀的人头滚滚,是不是会好一点?”
方孝孺心中一紧,提醒道:“陛下,古往今来,一味地使用重刑酷法,以杀止乱,或许能收一时之效,但从长远来看,却往往会带来更多的弊端。”
“那些勋贵豪强,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若轻易诛杀,难免会引起其党羽的恐慌和反抗,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而且,过度依赖杀戮,会让百姓觉得朝廷残暴不仁,从而失去民心。民心一失,新政便如无本之木,难以长久。”
朱权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询问道:“若是不杀,又该如何树立威严呢?”
“其实陛下不必担忧,新政虽然遇到了一些阻力,但仍有不少百姓受益,对新政也是颇为支持的。”
“更何况,任何改革都会面临阻力,新政的推行也不例外。朱守谦等人的行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朱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走出府邸,在阳光的照耀下,朱权长叹了一口气。
“查明朱守谦的罪状,若是罪大恶极,便将他杀了,还有他的那个儿子,也是坏种一个,千万别放过他!”
“陛下,朱文正乃是太上皇的亲侄儿,朱守谦又是朱文正的儿子……深受太上皇喜爱。因为他没有任何军事才能,故而太上皇封他为靖江王,庄园设在苏州……”
“这么多年来,朱守谦的地盘庞大无比,您如果贸然对他动手,恐怕其他勋贵更加畏惧。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多生事端啊!”
朱权不屑的骂道:“朕乃天下共主,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过是个小小王爵,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权一开口,就证明了他和老朱乃是一脉相承。
方孝孺摇头道:“不妥,要不先搜集他的罪状吧,等新政推行后,再慢慢对他动手,不引起其他勋贵的恐慌。”
朱权没有说话,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都是父皇留下的祸根啊,父皇当了三十年的皇帝,咋就能感情用事呢?朱文正立下的功劳,关朱守谦什么事?
朱权思索着如何完善大明的监察制度,不过现在制度已经很严苛了,天下官员和士绅战战兢兢的,倘若再加强监察,恐会造成混乱啊。
当朱权抵达府衙时,李程战战兢兢的,额头微微沁出汗珠,慌忙跪地,行了大礼:“知府李程,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权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程,眼神中满是怒意,冷哼一声,问道:“李程,你担任知府几年了?”
“有三年了。”
“才三年啊!三年就把苏州治理成这个鬼样子?若是再让你治理十年,苏州城是不是士绅遍地走,百姓不如狗啊?!”
朱权愤愤的骂道:“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士绅们不配合施行新政,勋贵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你却视而不见,你想干什么?”
“你是百姓的父母官,还是士绅和勋贵的奴仆?!”
听着朱权的斥责,李程脸色变得煞白,他连忙磕头,解释道:“陛下息怒,无论是士绅还是勋贵,位高权重,势力盘根错节,朱守谦身为靖江王,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那城外的难民呢?是不是你赶出去的?故意制造苏州一派祥和的景象?你这般包庇,到底有何目的?”
李程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嗫嚅的解释道:“臣是为了苏州的稳定……唯有稳定,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望陛下明察啊,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
“放屁!”
朱权心中的怒火更旺,厉声说道:“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应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可你却畏首畏尾,只顾自己的安危,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你还有何脸面坐在这知府的位置上?”
“陛下,臣知错了,臣愿戴罪立功。”
朱权冷哼一声,说道:“从今日起,你要全力配合朝廷,负责安抚百姓。若你再敢有丝毫懈怠,朕定不轻饶!”
“是,是!”
在苏州的见闻,让朱权产生了很多想法。
无论多强硬的吏治,处理再多的士绅与勋贵,那些富人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搜刮百姓的钱财。
这是人性之恶,很难根除。
而只要有这样的人存在,朝廷无论施行多好的政策,到最后都变成了恶政。
如何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朱权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
难道创立臭名昭着的东厂吗?
起用一大批宦官,让宦官和士绅们打擂台?
还是不妥,宦官有了皇权的支持,固然能够和士绅们掰手腕,但是大明的国力在这样的消耗中,也会越来越弱。
必须将士绅的目光从百姓身上挪开,让他们不再惦记百姓的一亩三分地。
想到这里,朱权眼前顿时一亮……老秦人是如何做到全国上下一心,就是因为军功制的存在,把国内各个阶级绑到了一块。
欺压百姓赚来的钱财,哪有掠夺别国赚的钱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