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我们在等什么?看坡下扔了这么多竹子,芳一他们已经坚持很久了,不会再剩多少竹子的,戎人随时可能冲上去!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焦急的南宫说到这里还觉得不够,看着面沉似水的祁连继续劝道,“主上,您没上过战场您不知道,打仗这种事就是看一个勇气,你看戎人已经有两个人倒在泥里了,这说明他们气力已衰,这种时候就是进攻的良机呀!”
“良你个头!光看到敌人有两个人栽倒了,看不到现在我们坡上那个弓手和长戟手是吧?且不说人家留了人就是防止突袭的,你现在冲出去和对面弓手起码隔着有一百步(八十米左右),中间被洪水冲得无遮无拦,你是想出去当活靶子吗?”祁连没好气地低声怒斥道。
“主上你为什么怕这个?那个弓手射击的姿势一看就是新手,刚刚他射出那箭时,站立不稳、推弓下压,举弓双肩上提,身体后仰,整个射箭过程,没有一个动作像样的,要让我来射刚刚那箭,那时候傻站在山洞前平台上探出大半个身子的芳一早就死了…”
南宫一通听起来专业无比的数落,倒让祁连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祁连上辈子为了荒野求生能省下一个道具名额换成五公斤的压缩干粮,加上他没钱买不起好复合弓,也就没时间和资源去系统学习弓箭。
但是为了野外防身和打猎,祁连无意间接触到了投矛器,然后经过最后比赛前一个月的突击练习,祁连就从原本拜师的吧友圈那里得到了一个天才的评价。
因为只用了一个月,祁连达成了一个惊人的记录,五十米外,三矛命中三个易拉罐,而且在穿越前的荒野节目中,祁连更是超越自我,贡献了五十米内一矛命中一只跳动松鼠的名场面…
“嗯?投矛器?!”祁连意识到自己被带偏后,回过神来,却一下子抓住了盲点,然后一拍大腿,“早做出来今天起码不会这么被动,我现在这具身体力气不够大扔不了太远,也能教给芳一他们呀!”
md,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祁连,穿越过来才刚第四天,事太多了,他祁连这几天又得到了芳一等人的帮助和供养,不像当初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孤军奋斗所以懈怠了。
如果这次能过关,要引以为戒!必须好好挖掘整理一下自己的现有知识,看什么能马上用得上。
不过也是好久年了没和人打架,没惹事的念头了,祁连同时想到自己虽然做投矛器不赶趟了,但是这处藏身的土堆这么多的石头,自己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号称“小鸟终结者”的投石技艺,这次或许也可以用得上?
不了不了,祁连摇摇头,拿着石子靠近到五十米,赌别人弓箭的准度有点太傻了。
思绪万千的祁连重新看向战场,此刻山洞的形势急转直下。
敌方之所以攻不上山洞,地形劣势固然是重要前提,但是若不是那些阴差阳错起了最大阻敌作用的竹子,芳一带着两个小孩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阻挡住人数一倍以上的壮年男子的进攻的。
但是作为山洞里存竹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刚才就大致数清楚了整个山脊坡道大概散乱了多少竹子的祁连,已经比敌人先一步明白了,山洞洞前平台准备的竹子应该不多了。
而接下来正如祁连所担心的那样,那两个坐倒在淤泥里的戎人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看动作有些惊魂未定,但是不一会就手脚并用、一瘸一拐地地向着另外三个同伙靠拢。
而其他三个戎兵眼见他们没事,马上就就把目光转回了山洞,一度停顿了的攻势重新启动。
三个完好的戎兵再一次向山洞发起了冲击,而这一次山洞那边的芳一等人,却等到三个戎兵奔上去好远,才又横着推了一棵竹子下来,稍稍遏制住慌忙躲避的三个戎兵。
这么明显的征兆,恐怕不仅是前面的戎兵,就连背对着祁连站在一百步外的那个弓手,恐怕也发觉了山洞抵抗力度的明显削弱,于是弓手边射了一箭,边朝着前面的戎兵大叫起来。
然后,让祁连惊喜的事发生了,那个弓手又射出一箭mISS后,气急败坏地把弓扔在地上,而他身边的长戟手也像收到什么信号一般,扔下了碍事的长戟,拔出剑往坡上冲了过去。
“就是现在!天赐良机!南宫,上…”
“杀!!!”
祁连话没说完,耳朵已经快先被南宫握着剑的喊杀震聋了。
“md!喊什么!不会偷袭吗!”
不理解的祁连抱着一大堆石子,跟着大半个身子准备转出土堆时,还在埋怨南宫坏事!
然而等祁连重新看向战场,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南宫的那阵喊声,像是拥有魔力一般,不仅让山洞上突然多闪现出来了两道身影,同时引来了陡然变得又快又急、一根接一根推下来的竹子,以及所有全部敌人惊疑不定的回头,和看向坡下时肉眼可见的动摇。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祁连明白南宫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更不只是壮胆。
这傻大个是在给山上传递信号?
“md,扔个屁的石子!”
醒悟过来发现好像敌人真的被吓住了的祁连,明智地放弃了冲上去添乱的打算。
祁连快速地缩回土堆后面,稍一细想后,捡起一颗趁手的石头,绕着七八棵毛竹组成的的一小片竹林,边来回跑动,边疯狂地敲打着两边的竹子,造成摇晃,然后一路声嘶力竭变幻着声线呐喊。
“哦略略哦哦!”
模仿着记忆中的人猿泰山吼叫着的祁连,收获了竹林乃至整个空旷山岭的回声,甚至最后脱下鲜艳的丝绸外衣挂在一根捡到的木棍上,在土堆后面露出一角急速挥舞,一时之间,小小的竹林里硬是被祁连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人影幢幢、竹林骚动、至少四五个人的奇异的吼叫回声、山洞前突然翻倍了的敌人人数,最重要的是敌人早有准备的那些无穷无尽的竹子檑木…
如此种种迹象,让本来就进攻得精疲力竭的戎人们,根本没心思去分辨为什么坡下那一片竹林里的呐喊总是不同人分开一阵阵地喊。
尤其是在留在底下的弓手恍惚间,被南宫一个冲刺撂倒之后,所有戎人,包括那个冲坡冲到一半发现同伴被袭的,却因为躲避滚竹没能及时救援的长戟手,都开始怀疑和惊恐起来。
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攻守易形,不知所措的戎人们左支右绌,只剩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中埋伏了!
“杀!”
等芳一和老头易川挥舞着武器从山洞往下冲刺呼应时,戎人们站位全都开始了动摇。
终于,最前面的唯一一个持盾戎人崩溃了,不是选择战斗,而是一把丢下盾牌,转身欲逃,却慌不择路地被脚下一绊,滚下了山脊!
“阿巴阿巴!阿巴不列!阿巴不列索!”
山洞平台上一阵呼喊传来,戎人们不再迟疑,夺路而逃。
然而戎人们没注意到的是,喊声刚落,一个抱着一根巨竹的男人撞了下来,因为强大的惯性,甚至后发先至地沿着山脊土路,超过了正在两侧山坡上追杀落在后面的两个瘸腿戎人伤兵的芳一两人。
最后仅剩下的两个跑得最快,抢在最好走的山脊土路上下山,正在绕开地上一堆积压的碍事竹子的戎人,一心只想快点趁敌人还没彻底合围,进而逃出生天,却忘了注意背后,没有及时躲避,甚至彼此拉扯争抢道路。
而等他们听到脚步转过头来时,却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挺着竹子加速的男人将他们捅了一个对穿,当然男人也收势不住,竹子一朝脱手后,男人失去平衡,直直地前扑,撞倒了两个被串成葫芦的戎兵。
所以等喊累了探头来看战场,想着如果南宫也陷入苦战,自己怎么帮忙的祁连,此时视线刚好迎上了两道将近一米的壮观“喷天”血柱,而这一幕也一时间静默了整个战场。
等到浑身浴血的男人站起身,四周的敌人的“阿巴!阿巴!”的土话,夹杂着“我投降!不要杀我!”的熟悉蓟国话在战场上疯狂响起…
过了一会,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土堆掩体,来到战场的祁连,在缴械俘虏们震惊的眼神中,接受了他穿越以来第一场战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