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南宫渊怀抱着金瞳婴孩缓步踏上龙椅,玄金龙袍扫过阶前未干的血迹。富察琅嬅凤眸微垂,指尖轻抚过婴孩额间若隐若现的龙纹,眼角的泪痣在晨曦中泛着妖异的光。
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跪拜声,那些被替换的傀儡朝臣脖颈以诡异的角度仰起,嘴角挂着如出一辙的弧度。
\"皇上——万岁——\"
尖细的嗓音刺破云霄,惊飞了冷宫檐下的乌鸦。弘历猛地从草堆里惊醒,褴褛的龙袍沾满霉斑。
他扒着窗棂望向太和殿方向,浑浊的眼里映出漫天飘落的金箔,那是新帝登基的吉兆。
\"看什么看!\"青璎突然从背后扑来,生锈的护甲在他脸上刮出三道血痕,\"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呢?\"
她疯癫地大笑着,满嘴黄牙间漏出含糊的字句,\"岁岁常相见...哈哈哈...现在可不就岁岁相见了吗!\"
弘历反手掐住她喉咙,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贱人!要不是你当年……\"
\"我当年怎么了?\"青璎突然安静下来,肿胀的嘴唇扭曲成怪异的弧度,\"是你说要我做嫡福晋...是你说要给我如意...\"
她脏污的指甲抠进弘历手腕,\"结果呢?你和富察琅嬅那个毒妇!\"
\"闭嘴!\"弘历暴怒的吼声惊动了门外傀儡侍卫。铁门上的小窗突然打开,两只苍白的手递进一碗馊饭,手腕处密密麻麻缝着金线。
青璎扑到门边,护甲刮擦着铁皮:\"放我出去!我是皇上最爱的女人!\"
她转身揪住弘历的衣领,\"你说啊!你告诉他们啊!\"
弘历呆滞地望着墙角渗水的霉斑,那里隐约显出\"正大光明\"四个字的轮廓,这是从前挂匾额留下的印子。
他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混着痰音:\"朕...朕要上朝...\"
此时的坤宁宫地龙烧得正旺。富察琅嬅斜倚在软枕上,看着南宫渊用金剪修剪烛花。火苗\"噼啪\"爆开时,殿外传来规律的叩门声。
\"进来。\"
素练推门而入,脖颈处的金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她机械地跪下:\"禀娘娘,冷宫那边...废帝又犯癔症了。\"
富察琅嬅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婴孩娇嫩的脸颊:\"让他疯着吧。\"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挑眉,\"青璎还戴着那些护甲?\"
\"回娘娘,锈得撕不开皮肉了。\"
南宫渊闻言低笑,剪下的烛芯落进鎏金痰盂里,溅起一滴滚烫的蜡油。那蜡油在半空突然凝成龙形,惊得怀中小儿伸出胖手去抓。
\"乖。\"富察琅嬅握住婴儿的小手,转头望向窗外。夜色中,冷宫的轮廓像块溃烂的疮疤。
她依稀听见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朕是皇帝!朕要诛你们九族!\"
\"弘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更漏声滴滴答答响到三更时,婴孩突然在睡梦中绽开笑容。南宫渊抚过孩子眉心的龙纹,抬眸与富察琅嬅相视一笑。
而冷宫里的哭嚎,早已化作深宫夜色里最微不足道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