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顾雍自小就以聪慧闻名吴郡,乃是公认的天才;二是顾雍乃蔡邕亲传弟子,根正苗红的大儒子弟。
最后就是他还没有出仕,那么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所以,顾雍和陆家联姻这个还真的有可能实现,这是一举多得的场面。
顾奉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办法好,脸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久违的笑容。
不过,自知之明这个东西有人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写的。
一位长得颇为俊俏的男子站起身说道:“家主,我认为元叹堂兄来作为联姻对象属实不妥。”
顾奉脸色僵硬,不过为了不打击众人的积极性,也就没有阻止他,问道:“如何不妥?”
那俊俏男子心底一喜,但脸上却表现得非常严肃道:“元叹堂兄尚未出师,依旧是学子。他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完成学业得到师长的认可,若是现今迎娶他人,那岂不是分心学习?”
作为提出人的顾平哪能让他胡搅蛮缠?当即就大怒道:“人家元叹想要出师早在一年前即可出师,至今不回来不过是前去结识朋友罢了。再说了,迎娶和学习有何冲突?”
俊俏男子略微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说:“学习就要一心一意地学,不然这要学到猴年马月?而且你说他去年就可以出师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相信不得。”
好家伙,顾平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喷出老血来,就在准备继续反驳的时候,顾奉插话道:“那依你看来,何人能与陆家联姻?”
俊俏男子想也不想,就说:“小子不才,家族里合适的仅我一人尔。”
这话一出,那些想要与陆家联姻的怎么能坐的住?
正想要开口,顾奉就打断了这些人。
他笑呵呵道:“如此,你若是能去说服陆家,那也无妨。”
哈?
俊俏男子傻眼了。
他为啥这么着急站出来得罪顾平,抢着去联姻?
不就是因为懂得察言观色的他猜到到了顾奉的心思,而且这件事事关顾家的以后,所以顾奉势必会亲自出马前去陆家和陆家老太爷谈联姻的。
虽说顾家近年来颓势已显,但江东四大家族之间相互联姻不知几代了,家中嫡系血脉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步。
所以顾奉亲自出马,那基本上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他一个旁系子弟一旦与陆家嫡系联姻,这家族地位还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没想到的是,这顾奉居然给他来这个?
不过他也不想想,就算是顾奉豁出去老脸,人家陆家也不可能让一嫡系与你联姻的,肯给个旁支已经是看在顾奉的脸上了。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最后也只能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下坐下来。
突然,从未在家族会议上发言过的顾升说道:“家主,升有一问。”
顾奉看见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今天居然发言了,一时有些恍惚。
但紧接着就笑了,刚才讨论的可是他儿子的婚姻大事,他这个作父亲有想法是自然不过。
于是顾奉微笑对他说:“说吧,今日谁人都可畅所欲言。”
“即便是雍儿,以家中情况,陆家会以嫡系联姻?”
这个问题由于一个被敲响的大钟,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是啊!
就算是顾雍,人家陆家也不一定肯将一嫡系女嫁过来。
要知道,江东四大家族里,本就是以陆为首、顾为末,何况现在顾家如此情况?
顾奉也清醒过来了,自己这老脸似乎还没这么值钱啊。
求得一个陆家旁支女,可不会让陆家尽全力帮助他们抵御魏徐两家,最多不过是保住顾雍这一脉。
但若是真这么做了,那么顾家子弟的心也就散了,不到最后时刻,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顾奉看向顾升的眼神里也有了一丝欣慰,看来自家儿子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不过是不喜与人争。
按照现在这情况,人家陆氏嫡女怎么可能嫁与顾家?
顾奉叹了口气,说:“说得也是,是我等痴心妄想了。”
不过对于这点顾平早就想到,于是笑道:“家主,我们元叹乃师出名门,陆家未必不肯啊。
而且我听说陆氏嫡女当中有人就中意顾雍,已经在祈求陆老太爷了!”
这话一出,顾奉是彻底心动了,但这不过是顾平的一家之言,他并没有将话说绝。
最后,他说道:“都散了吧。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日再议。”
说完就率先离开了。
家主都离开了,下面那些人自然不会赖着不走。
就在顾升准备离去之时,顾元却叫住了他。
“大兄,怎么呢?”
顾元看着表情依旧云淡风轻的顾升,说:“小弟,你跟为兄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不赞成联姻?”
顾升眼角微动,微不可查地说道:“大兄,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与陆氏联姻,也不过迎娶一旁支女。”
顾元叹气道:“小弟,你小时候每当遇见自己不喜之事,右眼角处总是不自觉微动的。刚才在我问话时,你眼角动了。而且你没听顾文华说吗,有陆氏嫡女央求嫁于元叹?”
被拆穿的顾升是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了,面露苦涩道:
“这不过是一家之言,信不得。
顾家现在就是一个手持珠宝三岁孩童,魏徐两家好歹是光明正大的抢夺,只要孩童放弃了手中的珠宝,起码还留着一条性命。
但假若是与陆家联姻,那孩童保住性命乎?”
顾元听完后心下里一沉,自家小弟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顾升眼看自家兄异动,于是就趁热打铁道:“大兄,我们顾家已经是大不如前。与其别人动手,我等还不如早做打算,放弃眼前利益。”
可是能果断壮士断腕的话,顾家也不至于被逼迫到如此地步。
顾元面露狰狞道:“莫说了,顾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先人一点一滴打拼而来,祖宗基业怎可轻易放弃?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而且陆家女就算进门来,陆家也不是那么好插手的。”
得了,顾升看这样子哪里还劝说?而且听这意思似乎还打算拿自家儿子去联姻,话不投机半句多。
就在他们散会没多久,温言等一行人也来到了吴县。
也幸亏顾家在吴县,不然他们还要坐第三次传送阵,毕竟州与州之间只有州治所才有跨大州传送阵。
来到吴县之后,顾雍闻着来自故土的气味,听着熟悉的乡语,看着一如以往的服饰,忧愁的心情未免冲散了些。
前世今生的温言也是第一次来到扬州,看着与中原稍微有些区别的服饰与建筑,也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好一会儿,温言才收起目光,对顾雍说道:“元叹,你先行回府与你祖父详谈一番,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顾雍听到以为温言是退缩了,立即就有些着急道:“子喻,你这是作甚?”
温言看见顾雍这着急样,立即就明白他这是误会了,解释道:“我来都来了,肯定会助你。但若是我跟你大摇大摆回府,那岂不是被暗地里的敌人知道?”
聪明人一点就会,顾雍也是回过神来,歉意道:“是矣,是雍误会子喻了。不过我们如何联系?”
联系还不简单?
温言当即就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来:“今晚会有人寻你,以令牌为证。”
顾雍接过令牌细细观察一番之后,郑重收入怀中就与温言等人告别了。
等到顾雍远离之后,赵云这才担忧地问道:“子喻,刚才顾元叹在这儿我不方便说,你这千里迢迢过来插手当地豪族的事宜,合适吗?”
按常理来说这肯定是不合适的。
毕竟作为根深蒂固的江东四大家族来说,一个比二千石的官员也就这样,若不是顾家落寞,恐怕顾雍也不会如此看重温言。
不过作为玩家来说,他们都知道再过不久,这些所谓的经世之家在这场大动乱中消散也不知几凡。
温言知道,一些有远见的家族已经开始训练其子弟,让其去军中任职,争取掌握住兵权。
换而言之,他这种武人的地位是显着提高的。
“师兄,时代不一样了、”看着还周围除了他们以外并没有人,小声说道:“如今乱世已显,我大汉如今正是大厦将倾之时。”
温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赵云的脸色。
看见他脸色惊恐,心里暗叹,自家这师兄不愧是历史上大汉的死忠分子。
历史上赵云一开始是北上公孙瓒抗击游牧民族的,在公孙瓒死后,就一路南下跨越数州投奔刘备。
在温言看来,赵云之所以千里迢迢投奔刘备,一是刘备与赵云本就相识,二则是当时汉献帝已经是被曹操控制,赵云认为汉献帝已经不能代表大汉,只有刘备这个大汉皇叔才能挽救大汉,让天下重回刘氏的统治。
温言继续说道:“我、皇甫将军、朱将军等都在为大汉而努力,做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之人!”
赵云被温言的言语所震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温言不过是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大汉忠臣的印象罢了,所以当即就转移话题来:“子龙,我们去时迁那里吧。”
寻找时迁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温言在黄巾之乱时将一枚通讯戒指交给了他,现在还没有收回,所以联系到他人之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城北的一处住宅里。
“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门,里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门就被打开了。
一见到时迁,温言很是高兴。
因为在刚才,时迁就告诉他已经探明了顾家的危机。
所以一见面,温言就夸赞他:“时迁,干得漂亮!”
时迁眼开眉笑地说:“主公谬赞了,这都是迁之本分。里边请,里边请。”
将温言请到大厅里,时迁这才将大家族之间的狗屁倒灶之事原原本本告诉温言。
听完之后,温言冷笑一声:“哼!这魏家可真是下得去手啊,魏顾两家联姻不知几凡,说下手就下手。”
时迁嗤笑道:“主公啊,四大家族数百年来的发展,其中联姻已分不清你我,但各种明争暗斗却从未停止。在这些大家族看来,女子联姻不过是更好的吞下利益而已。”
这时迁倒是看得透,温言高看了他一眼,说:“时迁不错啊,竟然能看明白。”
不过时迁却不敢居功,说:“主公说笑了,俺就一粗鲁之人,这些是临行前军师跟我说的,军师不愧是料事如神,还未查明就已经下了判断。”
温言一怔,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基竟然对于吴县这里的事情这么清楚。
随即就是一叹,要不是刘基现在需要他在幽州主持大局,他肯定会将刘基带过来。
说起刘基,温言也就问了近期幽州的情况,他不时感慨,自己真是勤奋啊,都还没有上任在休息期就已经操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时迁明显是得到刘基的嘱咐,将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如今宁寿镇大概还有半月时间就能升级小城,巫溪县的兵事也已经尽数掌握在阎生徒手中,县中官员敢于反抗的已经送去见山贼了,剩下的无不以我们为尊。”
听到这儿,温言很是满意。
虽然巫溪县地处边境,但好歹也是一个中城的规模,这一下就让温言省了不少时间。
只要温言将押送回去的十万黄巾尽数招降,那么岂不是就能有十万百姓?
说起黄巾,温言就不由想起在战场上给他开了一道口子的周仓,于是问道:“那个黄巾的周仓现在怎么样?”
“周仓如今被关押进地牢里,虽然军师每日前去劝降,但他依旧没有归降我等。”
对于这情况,温言也不在意,好歹周仓也是一历史二流武将,怎么着也要劝降个一两个月。
于是将目光回归当下,解决好顾家的问题才是当下的重点。
所谓“一人计长,二人计短”,温言也看看时迁有没有什么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