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接着讨论论功行赏。这次能迅速扫平简明会匪,不但生擒匪首卢德,还将百万会匪一网打尽,给朝廷增加了不少劳力和赋税,赵构非常满意。
主持围剿的四个大臣,都极力推崇枪炮的威力。这也让赵构认为王有志的战功并不是他多会打仗,而是靠了枪炮。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进行调整。
他把王有志调离工部,升为户部尚书。王有志在工部时间太长(三年),很多人都说工部都快姓王了。调到户部,既可以让他继续理财,又防止尾大不掉。
虞允文升为枢密副使,知兵的文官是稀缺人才,必须重用。李宝升为浙西路马步军副总管兼提督海船,这差不多是东海舰队司令了。
李显忠是孤臣,官家最信任这样的,升为建康府御前诸军都统制,等于把大部分御前军都交给他管,还负责临安正面的江防,有京都军区司令的意思了。
抗金愤青陆游这次也立了大功,官家对他很欣赏,专门召见他一次。他积极要求去大散关抗金第一线,赵构看他一副不杀几个金贼就浑身难受的样子,哪敢让他去?
最后征求了王有志的意见后,让他接了钱知州的位子,去当太平州知州,算是安排到抗金第二线。陆游总算接受了,赵构对陆家也算有个交代。
王有志奏请推广枪炮,因为这次参加围剿的各军对枪炮已经有一定了解了,建议先从这些部队试点。赵构欣然同意,又加上所有御前军。
王有志心中暗喜,督造枪炮,除了他,南宋谁还能担此重任?所以他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地管着沿江的“军工复合体”。至于其他“国企”,早就都被他股份制上市了,他自然可以控制。
整个御前军都开始换装火器,那就需要培训,王老师最擅长利用培训班洗脑了。
早朝继续进行,接着又有大臣汇报说金兵有南侵的意思,不断进行侦查和骚扰。刘锜这个主战派大佬第一个站出来,请求加强战备。
才有上朝资格时间不长的王继先,想显示一下他的威风。当初大宦官张去为一次把御马院西兵二百人都剃了光头,威震朝野。自己也要剃剃刘琦这个刺头。
他一来认为官家是投降派,杀过不少主战派将领;二来担心打仗会影响他赚钱,于是就站出来说:
“这些新任的主兵官,最喜欢挑起战事。一打仗,他们就好要钱要官。人家金国最有契约精神了,本来不想跟我们打仗,都是这帮家伙撩拨的。如果杀一两个人,金国消了气,就会跟我们和好如初。”
他这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让投降派都傻了眼。这货是来捣乱的吧?御史当即弹劾,说他不知兵事,妄言要杀大将,应该撤职。刘锜马上跪下,摘下官帽,扬言要以死自证清白。
武官那边都气坏了,什么鸟都欺负到武将头上来了?还要胡乱杀人?!一下子跪倒一大片,都摘下官帽要辞职,声称自己不能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这一下,连投降派二头头汤思退都不敢吭声了,连投降派大头头赵构都生气了:“放肆!你一个医师,居然妄言军国大事。你是想让我杀刘锜吗?满口胡言,还不速速退下,以后不许再上朝。”
王继先懵了,官家不是投降派嘛,不是杀过岳飞等主战派嘛,怎么自己随便一说,就被赶了出来,还被剥夺了上朝的资格?
他不知道刘锜是江南方向抵御金兵最后的帅才,是万万不能动的。他也不知道,大敌当前,武将集体撂挑子意味着什么?他更不知道,官家和大臣们已经忍他很久了。
王继先最近太顺,忘乎所以,想耍威风结果让人耍了猴,被赵构直接从大殿上哄了出去。这下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失宠了!
早就看不惯他的侍御史杜莘老,立刻弹劾他十大罪状。奏折递上去后,虽然没有给王继先定罪,但也没有处罚杜莘老。于是其他御史胆子大起来,都纷纷弹劾王继先。
王继先这次也有点害怕了,他从来没见官家对他发这么大脾气。王有志去看他,他虽然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还是说:“咱们并称二王,他们整我就是整你。我现在暂时见不了官家。你去找找官家,帮我说说。官家火消了,咱就都没事了。”
王有志暗笑,都这时候了,求人救命还不愿出血。但他嘴上还大包大揽:
“医师放心,咱们是什么交情?你有事,我不帮谁帮?当初曹操杀了华佗,接着就后悔了。这个道理,官家肯定明白。我这就去求见官家。不过以后这些事,咱别再掺和了,让汤思退跟他们打去。”
王继先叹道:“可不是嘛。我就是太老实了,心忧天下,有什么就说什么,结果就得罪人了。”
王有志一出王继先府上,真就去求见赵构。他一进去,赵构就说:“德义是来给王继先说情的吗?”
王有志低着头说:“不敢。官家处置大臣,自然是圣心独断,非臣可以妄言。王继先自然有罪,只是官家有病还需要医治,他还是有用的。魏武斩华佗而后悔,臣请官家明鉴。”
魏武帝就是曹操。华佗挟医术求官,又经常不听号令,于是曹操就杀了他。英明的君主是不能受人要挟的,哪怕这人确实有用。
果然,英明的赵构就哼了一声:“天下就他一个医生?即便真就只有他一个医生,朕也不能因私废公。”
他停了一下,又问王有志:“德义与王继先私交甚好,我却听说你夫妇从来没找他看过病。这是为何?”
王有志赶紧跪倒说:“臣怕当秦熺。”王继先用医术巧妙地弄死了秦桧的儿子秦熺,赵构应该也早就猜到了。王有志觉得这句话,应该可以一锤定音,断送王继先。
他怕像秦熺那样被王继先用医术弄死,难道赵构不怕?更何况王继先在太医院已经培养了不少人才,有他没他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