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有“唉呀、妈呀”喊叫声音向林间上空散去。
“大家最好都趴在马背上。”
杨烁帆尖锐而洪亮的提醒声音在人们耳畔回荡。
这个点子很好,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还听不到人们的喊叫声了。
终于,晏惜寒听见了追风鼻孔里发出了警情就在前方的低吼,憋闷在心底多时的那口郁积之气“唰”地呼出,顿感心旷神怡,任凭无限的喜悦在胸中驰骋。
前面是一个小山丘,被茂密的森林遮蔽得如晚上一样黑,甚至都需要点燃火把才能前行,否则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们不能点,那会让歹徒闻到烟火的味道。
他们乘马上到山上,追风再次发出了警报,目光直视丘陵下那片杂树林。
那是一片由杨树、油松、白桦和棒子松组成的稀松树林,是由晏惜寒他们上到的这个山丘延伸出去的,接壤那片杂树林的不再是连绵的山峰,而是宽广空旷的平原,平坦辽阔直至极目尽头。
令人惊奇的是那片杂树林地上遍野开着暗红色的花朵,远瞧那片杂树就像生长在一片血海里。
晏惜寒等人即刻下马,匍匐在树下草丛中往山下杂树林里了望,似乎在血海里隐约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仿佛围坐在一堆篝火旁,有青烟在林间弥漫。
“兔崽子,你们以为高枕无忧了,竟然丝毫不设防地吃起了烧烤?”
雷金克眼睛盯着前方,愤怒地低声骂道。
“殊不知你们的末日来临了吗?”
晏惜寒吐出一口长气,
他好像花了一辈子时间才寻找到这几个歹徒,他几乎觉得时间那么长。
他往四处看看,想让刀疤带人绕过杂树林截住歹徒退路,但他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堡主,咋打?”
雷金克看着晏惜寒,满脸焦虑地问道。
“刀疤、雨菲、嘉燕、烁帆,你们仔细看下山坡路,陡峭,漫坡碎石,脚踩碎石彼此撞击发出的动静势必惊扰歹徒。”
“如果歹徒上马逃跑,我们再返回山丘上骑马追击,那可得费些工夫了。”
“如若带马匹下山,马匹坚硬四蹄踩踏碎石弄出的动静更大。”
“我猜测,那四个歹徒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休憩吃饭,很可能就是看中这个山坡得天独厚的特点。”
“无论什么人从这个山坡下去,必然要弄出一些动静。”
雷金克看着晏惜寒的眼睛建议道。
“堡主,那就让追风带森林狼先去截住歹徒,我们几个随后跟进。”
“刀疤,你的建议我考虑过。如若放森林狼下山,我又担心歹徒功夫高强,心狠手辣,森林狼不是对手。”
匍匐在晏惜寒周围的众人也看出来他们的劣势了,无论怎样下山必然惊动杂树林里歹徒,不惊动似乎不太可能。
“晏堡主,怎么办都听你的。”
一抹焦虑之色横亘在杨烁帆那张充满了倦容的脸上。
晏惜寒又抬头望了望其他人的脸色,与杨烁帆脸色差别不大,看起来大家都非常疲惫。
问题是大家又饿又渴,大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明镜似的。
歹徒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捉,但捉起来却非易事。
晏惜寒从草丛中站起身,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大家,大家面目沉静而凝重,但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疲惫般的憔悴。
“诸位,我们只能徒步偷袭了,必须兵贵神速。在歹徒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就已经到了他们脚下。”
“晏堡主,我恐怕做不到。”
杨烁帆尴尬而羞赧地咧了咧嘴角。
“或许我刚刚移动身体,脚踩碎石,歹徒就察觉了。”
一丝狡黠之色从晏惜寒的眼神里闪过,他给了杨烁帆一个诡异的笑容。
“烁帆,你和嘉燕作为第二波主力。我、雨菲和刀疤,我们三人作为第一波主力。当我们下山被歹徒发现时,你和嘉燕再行动。”
晏惜寒那严厉的目光在杨烁帆和朱嘉燕脸上游移了一个来回,
“你们两人切记,在歹徒没察觉被偷袭之前,你们不可妄动。”
“那我呢?”
贾思凡满脸焦急地问道。
“思凡,如果这六匹战马出了问题,我们该怎么回去?”
晏惜寒那双十分严厉的目光又移到了胖子脸上。
“你带森林狼就驻守在这个山丘上。”
“森林狼不能再靠近一点点了,否则会惊扰了歹徒的马匹。”
晏惜寒没容胖子回应,目光已经离开了他。
胖子自知技不如人,没有争辩,他把森林狼唤到脚下。
“刀疤居中,我左雨菲右,我们三人包抄过去。”
晏惜寒嘴里快速地下达着命令。
“行动!”
晏惜寒说完,随即迈开双腿疾速往左侧跑去。
而女孩则往右侧跑去。
也就喘口气的功夫,两人跑出六七十米远,而后两人几乎同时驻足。
看着晏惜寒与楚雨菲那快如惊兔的速度,杨烁帆眼里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眼神,眼里羡慕嫉妒恨都全克了。
难以置信,又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恐怕这辈子是达不到两人那个境界了。
晏惜寒停下脚步,扭头远远望向刀疤和楚雨菲,他举起了右手,给了两人五秒钟准备和酝酿情绪时间,而后举起的手猛地往下一挥。
只见碎石铺满的山坡上,三道暗影就像陡岩间跳动的羚羊,甚至比羚羊动作都迅疾往山下运动,灌入三人耳畔的只有仿佛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响。
胖子目光不停地在三道暗影之间快速地来回切换,一脸的平淡无奇,像是堡主他们三人动作如此轻快而敏捷司空见惯,如此不然就不正常了。
看杨烁帆满脸错愕震惊,大张的嘴巴简直可以塞进拳头。
要说晏惜寒和楚雨菲身轻如燕,踩碎石如同平地,不发出一点点声音,还不值得他大惊小怪的。
但看刀疤身材粗壮笨拙,外貌酷似笨牛,他怎么跑起来也跟飞了似的,他的身体简直就像一团棉花,厚重的脚掌踩在碎石上就像是蜻蜓点水,听不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