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心皱了皱眉,虽然心里不太情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徐哲远满脸感激:“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完,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沈兰心的脸。
“以前,我竟一直不知道我的娘子如此这般的美丽,可惜了。”
“如果我能回来,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美好。”
一旁的侍卫再次催促了:“将军,该走了。”
徐哲远深深的望了一眼沈兰心和丫蛋,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还有小宝和小丁,等大哥回来,他们就可以有爹了。”
“如果可以,帮我大哥许一门亲事,让小宝小丁也能有娘。”
沈兰心机械的点了点头,她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手里握着这信,攥的死死的,心里一阵阵痛。
徐哲远说完,但跟着侍卫转身进了许有道的书房。
沈兰心看着手中的信,虽然刚刚答应那个男人不看里面的内容,
可是人往往是这样,又不让做什么,反而对什么更好奇”
沈兰心整整一天一直带着丫蛋和徐宝在前院的长廊里玩儿。
而这长廊是入府,离府的必经之路。
令沈兰心奇怪的是,徐哲远自打进入了许府之后便去见了许有道。
但之后他一直没有出来。
傍晚时分,许夫人派来人喊着沈兰心去吃饭。
她惊讶的发现许有道也坐在饭桌上。
看到沈兰心和丫蛋,徐丁,便热情的招呼着。
“唉呀,兰心啊,快来,这些天辛苦你了,快坐下吃饭。”
沈兰心四处张望:“许将军,徐哲远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呀。”
许有道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他出去办事儿去了。”
沈兰心心里纳闷,她压根就没见徐哲远离开,怎么就出去了呢。
这顿饭吃的异常的平静,许府的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
沈兰心越来越心烦,但是,她又不好再说些什么。
......
大清早,丫蛋和徐丁坐着下棋,
她则靠在卧榻上,想着今天徐哲远说的话,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
心里暗暗想着:“这里到底写的什么呀?那狗男人五年没归家。”
“本身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为什么要跟他讲信用。”
“我看一眼又如何。”
想到这儿她心中了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信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约定。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个女子罢了。”
“又没有人说女子一言要驷马难追吧。”
自我安慰之后,沈兰心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信。
信封里一共有两页纸,最上面的是一封休书,寥寥无几的几字,表明了休妻的决心。
而下面一张纸是一封信,打开信,徐哲远秀美挺立的笔迹映入眼帘。
“兰心,吾妻。”
“我这一生最愧对的人便是你。”
“年少相识,我竟从未发觉你的好,如今真的很惭愧。”
“如果上天真的能够给我机会,让我好好的弥补你。”
“我徐哲远的余生定会伴你左右,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如果我福薄,不能回来,许将军一会提前通知你。”
“你便拿着这封休书去户部登记,跟我断绝一切关系。”
“这样定会保你平安不受我的牵连。”
“我一生中所做之事,从未后悔过。”
“可消失的这五年,是我一生无法弥补的愧疚。”
“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未来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与我儿可以平安顺遂。”
“你能早日觅得良人,白首一生。”
“哲远,绝笔!”
合上信,沈兰心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漏掉了一拍。
她捂着胸口,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她明白,这个男人去接受的任务不仅凶险,估计可能一旦失败还会引来灭族之祸。
所以,他才会写下休书。
“徐哲远呀,你真傻,你以为写下休书我就会离你而去吗。”
“你以为,你真出了什么事儿,南风帝会真的因为这一封休书而放过我吗?”
“蠢货,南风帝为了登基,可以杀掉手足亲人,他会是个斩草不除根的人吗?”
想到这儿,沈兰心起身,她把丫蛋和徐丁交给许府的婢女看管,自己则去了大风酒楼。
她本来是诰命夫人,身上带着名贴,不怕巡逻的侍卫筛查。
一路也算畅通无阻,几天没出门,她也没想到,街上都已经萧条到了这个地步。
一路上行人都特别少,许多店铺都关了门。
连同雨花楼也看上去好几天没有戏演出了。
很多粮铺都关上了门,店里的米粮早被百姓们提前抢空了。
而街上几乎没什么菜贩,百姓们大多也都是在吃自家存粮。
来到大风酒楼,场面却有些让人意外。
酒楼里坐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在吃土豆粉的,还有人嚷着要多买一些带回家去。
刘宇和其他几人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
看见沈兰心,他忙喊着:“唉呀,夫人,你可回来了。”
原来,这些天,城中的食材越来越少,很多店铺都被人买空了。
而大风酒楼也是如此,牛羊肉彻底脱销,但是,酒楼里的土豆粉多的很。
所以,这些天土豆粉卖的特别好。
不仅如此,沈兰心养的兔子早就已经泛滥,每天烤兔配土豆粉。
顾客一波又一波,若不是大风酒楼限量,估计门都要挤破了。
“夫人,你太厉害了,咱们的土 豆粉还有很多,而且大棚里还有新鲜的土豆快长成了。”
“兔肉更是多的很,麻辣烫更是火的不行了。”
“别人家的蔬菜都货源紧缺,可是徐府大棚里的蔬菜却很多。”
“只不过,麻辣烫咱们涨价了,要不涨价,真的供不应求了。”
沈兰心点了点头:“可以,反正那些菜不吃也会坏掉。”
“跟着市场上的的价格来就可以。”
看到自己的酒楼生意并没有被围城影响,沈兰心也就放心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她只要有钱,有食物,就有资本可以逆转人生。
“徐哲远,没事儿,你别怕,有我在,你就是把天捅破了,我也会扶着你。”
沈兰心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时间过得这么慢。
仅仅是一天一夜,却度日如年一般难熬。
大清早,许将军府却热闹了起来。
突然间,在将军府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小院好像有人在搬货。
正在门口玩的丫蛋,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很熟悉。
“娘亲,好像是爹爹的声音。”
沈兰心站在院外,便听见里面确实有声音传来。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慢点,放在那边。”
而说话的人确确实实像是徐哲远。
霎时间,沈兰心的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狗男人,看来他应该是安全无事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见许有道从书房里走了过来。
走到小院的门口瞥了一眼沈兰心。
“阿远回来了吧,你再等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说完便命人打开厢房小院,沈兰心透过门缝向里望去。
院子里差不多有十几个人,陆续从厢房里搬了很多的粮草,装在推车上。
“那厢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粮草?”沈兰心有些纳闷。
正想着,院子的门被正常打开,从里面开始一车一车的推出了粮草。
但只有三车,其余的全都装好车摆在院子里,并没有推出来。
接着便听到许有道的声音传来:“阿远,这里交给我吧。”
“你累坏了吧,去找兰心聊会儿天儿,他在院外等你了。”
话音落下,徐哲远便走了出来。
明显看得出他脸上有些脏,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看到沈兰心,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好看。
“我给你的信呢,还给我。”
沈兰心想笑了,这男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回信件。
如果告诉他自己已经看过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她心里想着,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了他。
徐哲远愣了一下,看见那信封的口已被打开,皱了皱眉头。
“你看了?”他脸上带过一丝惊恐。
沈兰心摇了摇头:“没看,只不过看你封的严,便打开了。”
“后来想到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再看,所以就没看。”
那男人顿了顿,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反而将信件收了回来,直接撕的粉碎。
“没看就好,没看就好。”说完他俯身抱起丫蛋。
“走吧,去看看小宝和小丁。”
说完便与沈兰心一前一后向卧房走去。
现在有时间了,沈兰心这才开口,她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徐哲远听。
“那小宝怎么样了?”
沈兰心:“我一直在给他医治,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可以行走了。”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徐哲远再次停下脚步。
“你是说大哥和大嫂冒认了我的玉佩,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兰心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小声的说道。
“我听许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初许太妃的儿子走丢的时候,身上就挂着这块玉佩。”
“极有可能你就是太妃遗失在民间的皇子。”
徐哲远愣了一下,回忆起每次见到许太妃时她那依依不舍的眼神。
再想到自己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亲切感,顿时只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你是说我的亲生父母是......”
他话没说完,但二人其实心里都已了然。
想到这儿,徐哲远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便拉着沈兰心,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里躺着徐宝,二人也不再提这件事情。
可是就在不远处假山的后边,却闪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顿了顿脚步,转身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御书房夜江递上了一张纸条。
南风帝看过之后,眉头紧蹙着,脸色越发的阴沉。
“岂有此理,原来是他。”
这边徐哲远已经带着粮草回了军营。
这一次取回的粮草应该够骁勇队的大军吃上一周的。
朝中,迟迟还没有传来圣旨。
叛军一直在城门脚下徘徊。这已经让整个骁勇队的将士们心中都憋着一股火。
大清早,宋亚木便直接闯进大营。
“将军,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么点敌人围困整个城,却无能为力。”
“就凭他们区区两万叛军,我一个人就可以带队将他们全数歼灭。”
“陛下为什么就是不肯出兵啊?”
许有道的眉头紧锁,眼睛看着城防图,此刻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徐哲远看到许有道额角升起的缕缕白发,心里有些心疼。
自从沈兰心将他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之后,徐哲远对许有道的感情更加不一样了。
之前他是他的贵人,是他的恩师,是他的上司。
他记得当初刚进军营时,很多人都说他的面相和许有道有那么三分的相似。
大家还开玩笑,认为徐哲远是许有道的儿子都不为过。
可现在他明白了,并不是因为人有相似,而是因为外甥长得像舅舅。
而这些年,随着许有道一起征战沙场,他早已对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视为偶像。
现在,知道他是自己的舅舅,徐哲远更加心疼他。
而这一次,南风帝的矛头明显是指着骁勇队来的。
徐哲远的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活着,他一定要护许家周全。
由于围城的原因,现在家家户户的食物都变得匮乏了起来。
哪怕是许府,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每天山珍海味了。
大清早,沈兰心便回了自己府上。
她府上的存粮存货都很足,大棚里的菜反正敢吃不完,分给许家一部分。
她先摘了些蔬菜,又抓了一筐兔子,前两天养的小鸡也都长成了。
她拿了两只老母鸡,又拿了一大捆土豆粉,满满当当装了整整一马车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