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蕴走到假山后面,只见一个花盆掉落在地上,四周不见人影。
张姣姣走了过来,往四周看了几眼,没见到人,眉心微微皱了起来,“蕴蕴,会不会?”
后面的话,张姣姣没说,但两人心知肚明!
纪蕴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
“孙淑瑶能伪装这么久,隐藏这么深,可见心理素质很强,我们可以利用这事,来一个打草惊蛇!”
“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突然之间知道我们在查她,她会下意识的慌乱!”
纪蕴的话,让张姣姣内心愈发平静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蕴蕴,那我先走了!”
张姣姣如今忙着和慕怀安查之前的事,所以和纪蕴说了几句并离开了。
纪蕴站在不远处,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见她走到慕怀安面前,慕怀安把外套熟练的披在她肩膀上,两人这才相继离开。
纪蕴看到这一幕,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她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
季恒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一身浓烈的酒味,气味熏天!
“阿恒,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孙淑瑶从楼上下来,走到他旁边,微微嗅了嗅鼻子,浓烈的酒味,瞬间扑鼻而来,看到他满嘴胡茬,整个人很狼狈,孙淑瑶心疼的同时,又对张姣姣心生怨恨!
张姣姣这个贱人!
分明当初说好,拿了钱就走,可这都多久了,不仅没走,还总是在阿恒面前晃悠,试图勾引他!
早知道她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就该使用特殊手段!
孙淑瑶眼底迸发出浓烈的狠毒!
“你在想什么?”
突然,头顶传来季恒的声音。
孙淑瑶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季恒神色清明,冷冷的凝视着自己,眼里哪里还有刚刚喝醉的模样。
孙淑瑶心头一跳,很快又镇静下来。
“我在想,你今天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是不是因为姣姣的原因?”
“阿恒,作为一个男人,心里不仅仅只有情爱,还应该有责任。”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佑宁,你就应该坚定,而不是在两个女人面试疯狂摇摆,你这样,不仅会伤害了佑宁,也会伤害姣姣!”
“阿恒……”
“妈,你和张阿姨不是好姐妹吗?当初你们不是订了娃娃亲吗?”
孙淑瑶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恒打断。
季恒眸光沉沉的盯着她的脸,试图从特别脸上看出些什么!
孙淑瑶眼底透过几分哀伤,神态也变的萎靡起来,她眼里钳着泪花,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张阿姨是个好人,可惜,就这样被那两个畜生给毁了!”
“我现在每每想起,就恨不得把这两人碎尸万段!”
“阿恒,我跟你一样,都觉得愧对姣姣,可是,你也要明白,我们身处这个位置,肩上该承担的责任!”
“你和油宁结婚,张家能更上一层楼,只有姣姣,我会认她当干女儿!”
孙淑瑶说的情真意切,不过片刻,就已经泪流满面!
季恒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
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了。
今天下午,他返回顾家时,刚好听到姣姣和纪蕴的谈话。
而且,也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名字!
孙淑瑶!
他敢百分百的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现在,妈又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阿恒!”
“阿恒?你怎么了?”
孙淑瑶担忧的看着他,手背贴在他脑门,探了探温度!
季恒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触碰。
孙淑瑶的手就那样尴尬的停留在半空!
“阿恒,你今天怎么了?”
孙淑瑶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跳莫名的快了几分。
季恒偏过头,“我没事!”
“妈,你……”
话说到一半,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他干脆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
“阿恒!”
“阿恒?”
砰!
门关紧,隔绝了身后的声音。
季恒靠在门上,眼前漆黑一片,他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双手掩面,无助的小声哭了起来。
漆黑的房间里,回荡着他哽咽的哭声,久久没散。
……
宴会结束,纪蕴和霍笙刚要回去,封清栀就追了出来。
她一把挡在两人面前,抬了抬下巴,“我要跟你们去住!”
她说的理所当然,更给人一种我去你那住是对你的恩赐一样!
纪蕴嗤笑了一声,直接毫不客气的拒绝。
“不同意!”
“纪蕴,我是你妹妹,我初来乍到,去你那住,理所应当!”
纪蕴看着她,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霍笙身上。
美名其曰跟自己住,其实打的是霍笙的主意!
“怎么,刚刚还不认我这个姐姐。现在又想拿姐姐这个称呼压我,你是不是有健忘症?”
封清栀谎话被揭穿,脸不红心不跳,双手环抱在胸前,直接把话挑明了。
她指了指霍笙,“我实话跟你说吧,他,我看上了,他是我男……”
封清栀话还没说完,霍笙一个眼神,身后的保镖直接提起封清栀,随手甩进了一旁的荷花塘里。
“啊……”
“啊,救……救命!救命……”
封清栀被扔进荷花塘里,灌了一口又一口的水,她挥舞着双手,不停的扑棱着。
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四周。
但她能感受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
她费劲睁开眼睛,抬眼看去,就对上霍笙冰冷的目光。
犹如利剑,寒光出鞘,见血封喉!
那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忘了!
他是真的想让自己死啊!
巨大的恐慌,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的,她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弱,整个人,不断往下沉。
因为是霍笙的人动的手,所以尽管四周围满了人,也没人敢下去救。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霍笙?
他们又不是没脑子,不会做这种英雄救美的事。
慢慢的,她整个人沉了下去,水面上的气泡,也再变少。
顾凯这才让人把封清栀给捞了出来。
封清栀已经昏迷不醒,顾凯瞥了她一眼,随意的说:“别死了就行!”
意思就是,只要不死,治疗期间受的折磨一个也不能少。
顾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这才收回视线。
他对纪蕴的感情,说起来复杂但也不复杂。
曾经,他的的确确被纪蕴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但很快,他又发现她身世。
现在,对她更多的是同情!
如果没有当年争夺家产的事,纪蕴这二十多年也不会在外面流浪,她的父母也不会因为找她而出事……
还好,她遇到了霍笙!
霍笙是个不错的男人,一定能护好纪蕴的周全。
所以,所有试图破坏他们关系的人,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昏迷中的封清栀打了一个寒颤。
……
封清宴和欧阳华震坐同一辆车回去。
刚刚那一幕,两人也看到了。
车里,气氛有些凝固,只有时不时传来封清宴翻书的声音。
“清宴,我总觉得,我被你算计了!”欧阳华震摸了摸脑袋,有些后知后觉。
封清宴连头也没抬,“我算计你什么了?”
“你……我……你……”他“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那天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看到蕴丫头会鬼门十三针,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一旦知道有人会失传已久的鬼门十三针,一定会来看个究竟,同时,我又看到,蕴丫头和时微长的很像,所以……”
欧阳华震把自己的猜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没错,一定是这样!”
欧阳华震义正言辞的点了点头。
封清宴慢条斯理的合上书,对上他质问的目光,点了点头,“嗯,还不算笨,尚可!”
“尚什么可!”
“封清宴,我把你当朋友,当知己,当亲孙女,合着你就拿我把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来整?”
欧阳华震气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纪蕴会鬼门十三针是不是事实?”
欧阳华震点头说是!
“你对鬼门十三针很好奇,是不是?”
欧阳华震又继续点了点头。
“你对我奶奶一直有其他想法,是不是?”
欧阳华震本能的点了点头,很快又反应过来疯狂摇头,可是,欲盖弥彰的意味很明显!
“咳咳咳……你瞎说什么呢?”
“大人的事,你少管!”
封清宴挑了挑眉,双手一摊,“所以,我有什么错?”
“你帮纪蕴,不就是帮奶奶,奶奶会很开心的!”
欧阳华震也知道这个,只不过就是被晚辈算计,他小小的想要发泄一下。
“你们封家人真奇怪,其他人都拼命的阻止纪蕴认祖归宗,而你,各种暗地里为她铺路,你图什么?”
“可能跟你一样,图她的鬼门十三针吧!”
封清宴说的轻松,但欧阳华震知道,这绝对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封清宴对医术的追求的确是精益求精,力求博学,但鬼门十三针是失传已久的独家绝学,不会无缘无故传授给一个外人。
所以,他和封清宴都知道,他们最多就是观摩,自己研究,觉得不可能从纪蕴身上得到什么!
这条路行不通,也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不爱说就不说,编瞎话骗我这个老头有意思吗?”
欧阳华震嘟着嘴,往一旁挪了挪,眼底全是幽怨!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封清栀这个蠢东西,估计就是他们扔出来试试水深不深的,现在,消息恐怕已经传回帝都,他们会更加重视蕴丫头,下手也会狠!”
重视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封家其他人,不愧是姓封,疯起来和变态差不多。
特别是纪蕴还是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是抢他们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会把家产还回去。
……
一间书房里。
香烟袅袅,一位身穿着蓝色旗袍的女子,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木鱼。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走了进来。
保镖恭敬的站在一旁,把今天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鬼门十三针?”
敲木鱼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没想到,她在外面这么多年,还能学到这等本事,跟她妈妈一样,是个很厉害的奇女子!”
“说来,是我们对不住她,让她这些年在外漂泊……!”
蓝衣女子不施粉黛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夫人,当年她失踪跟您没关系,您又何必自责!”
“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她了,绝对不能再出什么意外,我打算亲自去接她回家。”
蓝衣女子放下棒槌,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佛像说道:“我妹妹和妹夫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希望佛主能庇佑她。”
……
纪蕴和霍笙冷战结束。
下人们看着霍笙进了纪蕴的房间,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终于!二爷终于能进房间了,我这几天,每次进门,都分别左脚先进一次,然后出来再用右脚再进一次,就怕二爷因为我左脚先迈进来就把我开除了!”
“谁说不是呢,二爷在纪小姐面前可怜兮兮的,在我们面前,就不断放冷气,有好几次,我差点冻死!”
“这叫什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我们就是那些小鱼。”
“还是得有纪小姐,不然,整个别墅里都没有一点烟火气,跟住在冰屋似的……”
众人看着关了起来的房门,心情通畅,自顾自的调侃起来。
砰!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道关门的声音。
众人立马抬头看去,刚好和被赶出来的霍笙对上了视线。
“不是,是我眼瞎了吗?二爷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你没瞎,二爷的的确确被赶了出来。”声音里透着几分淡淡的死感!
“他到底行不行啊?哄女孩子就这么难吗?”
“不行,换我来啊……”
霍笙站在楼道里,看着下面的佣人嘴巴一张一合,就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神态上也能猜到几分!
他脸黑了又黑,靠在门上,可怜兮兮的说道:“蕴蕴,他们都在笑话我!”